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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站在主帐中额大多数人,都很清楚沈家和朝廷的仇怨,那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因此这不得不让这些人以为,沈将军是耐不住性子,跑去报仇了。
“不然,将军不会这么冲动。”
“北上只带一队人马?怕只有三四十人吧?”也有人嗤笑一声,觉得这种猜测实乃无稽之谈。
就算将军再厉害也不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只凭着四五十人就敢深入皇城斩杀皇帝和萧拓,那不是报仇,那是找死。
“莫不是躺的时间久了,一时脑热?”有人联系到之前沈将军中的那一箭。那箭毒的确诡异,平白叫人昏迷,又平白叫人清醒。
听到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最有发言权的刑军医摇了摇头,“放心,他清醒的很。”一提到终身大事就故意默不作声,谁说将军傻了?精着呢。“带着三五十人离营出走,轻装简从的,估计是讨媳妇儿去了。”
大家听在耳中,莫名嘴角一抽:“……刑老,您说什么?”
“老刑别闹了,你说的这是将军吗?”
刑军医枯老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可能,他抬手背起药箱,道:“既然将军不在营里,老夫也去看看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刑老稍等,我正准备出营同林家派来之人接洽,正好送您一程。”对面一青年将军站起身,将刀鞘挂回腰间,走出原本的位置。
刑军医摸摸胡子,稍一点头:“也好。”
他转身挑开帘帐,迈着大步出来,稍看了眼日头,只见方才还是彩云上的朝阳初生,现下竟已出了大半截。
靠近京城的官路上,沈泽立在一块青色的大石上,目光幽远的望着前方小树林里,那里人影绰绰,均是身穿普通青衣,脚踏布靴,腰板挺得比标枪还直的力气汉子,然而这其中,却无一个是他想去寻到的人。
“将军,没有人。”
沈泽神色一动,“再找。”
“将军,没有人。”
“老大,这边也没有。”李副将的光头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没有。”
四面八方传来通报的消息。
沈泽目光下移在自己手上,他手心处正挂着一截带血的长布,浅蓝色的衣缘和布料,与少女当日所穿的衣衫一模一样。
他看着这条长布,迎风如飘动的红绦,眸色渐深。
没有是什么意思?没有人?她去哪里了?为什么他会在这块青石上找到这样一块标识,他离开之后,这里又发生了什么?
那个书生……不是挡在她身前的吗?沈泽攥紧拳头,将布条在手心里夹得紧紧的,仿佛这样可以让它再也跑不掉。“继续找,南边的树林,一个角落也不要放过!”他从大石上跳下来。
北边搜寻的一个兵哥兴奋的拎起青衣男人的领子:“将军,这里有个人。”
沈泽迅速转目望去,是个男人?他目光稍沉了沉,然而待看到对方的脸时他猛地一惊,不由心下一跳。“是你?”
那人听闻此言讶然一惊,仔细的瞧了瞧沈泽的长相,见其身姿挺拔,单单站在原地便已压得旁人抬不起头来,林昇暗暗思索,自己似乎从没见过这个人……他此刻被人拎着领子,不适的皱着眉头,抬头问道:“你是……”
沈泽盯着他的眼睛,半晌凝声道:“林家姑娘在何处?可有人伤了她?”
林昇哆嗦了一下,这才仰着脖子真正观察起沈泽来,他眼眶渐渐微红,嘶哑着声音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可知……这是什么。”沈泽举起手中染血的布条,林昇却再也忍不住,原本只是默默流泪,后面更是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沈泽死死皱起眉,拎着林昇的兵哥见将军脸色不好看,猛地拍了下林昇的脑袋,“再哭砍断你脖子!”
林昇吓得一噎,结结巴巴道:“把、把你手中的东西还给我,那是我的……现下林姑娘没了,我也唯有这一个念想了。”
“我看到那么多黑衣人从小树林里退出来,我跑到不归崖时,崖上没有人,只有一地的鲜血,我不敢看,我真的不敢看。”
他眼睛盯着上面的血,忍不住又要哭,可到了嘴边却又憋了回去。
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哭甚么,他该好好活着,为林姑娘报仇。
“你……”甚么叫林姑娘没了?甚么叫唯一的念想?甚么叫一地的鲜血?沈泽不敢去想,但依然忍不住飞快理解了林昇话中的意思。
他来晚了,不,是他回去的太早,是了,他还没将她救下,心还没放下来,怎么就能随随便便走了呢?
沈泽脊背僵直,原本比刀光还凌厉的目光渐渐晦暗下来,深如黑墨。他不由后退一步,只觉得喉咙里干涩的厉害,掩着唇低咳了两声。
一抹血丝从指缝中里渗出,弯弯曲曲的滑落在手背。
“将军!”兵哥都看傻了。
“老大,你伤势竟仍未痊愈,我老李太傻,可上了将军的当了!怎么就这时候和老大你出来了,快跟我回去找刑军医!”李副将看的眼睛都快凸出来了,他家将军从小到大身子比营里那群莽汉还壮,什么时候吐过血?
“不必。”
“将军……”
沈泽闭上眼睛摆摆手,脸色不知何时已结满了寒意,“走吧。”
不必再找了。
四周一片静默,不知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将军的背影,很沉很累,仿佛风一吹,下一刻就要跌倒似的。
林昇怔在原地:“可我的布条……”
“闹挺把你,看把将军说成什么样了。”兵哥拍了下他的后脑,撒开林昇的领子,追了上去。
林昇:“……”
官路上四下荒凉,太阳高高停在头顶,唯有沿途的小树林中还算有几分凉意,却是发着阵阵阴凉。
“对了,老大,原先跟在沈家下头从商的林家族长前几日找上了门,愿意重新归在咱们帐下,林家现在虽不如以往繁盛,却毕竟忠心,收下也不无不可,老大您意下如何?”李副将策马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
沈泽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点头,目光依然低低垂在腕上的布条,不曾移动。
回程的第三日,也不知是否李副将通风报信,往前行了几里路便遇上刑军医和赵副将军一伙人马。
邢老头扯着药箱翻身下马,看了看沈泽的脸色,又抬手拉住对方的手腕诊脉,沉吟片刻,摸了两把胡子:“恩,果然是心病。”
李副将挠挠头:“心病?老刑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治不好,谁也治不好。”他看了看沈泽的神色,“不过将军自己明白的很,更应当心里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沈泽冷然地扯了扯嘴角,当做一个笑。
“明白。”
日头太大,真想一箭射下来。
不过,也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依然双更合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