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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门提亲的虽然不是苏绵家,却是苏绵的表哥阮时浩。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虽然明理的父母从来不会逼着玉娟嫁给谁,但是这阮家里头还夹着一个苏绵,想必这姓苏的是故意撺掇着那阮家托媒人来说亲。
若是搁在以前,玉娟不喜欢的她可以一口回绝,但那时女孩子家的清誉始终是比命还金贵些,她不想苏绵会因为这桩事而被掐住了软肋,可辗转反侧她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堵住那家伙的嘴。
玉娟没有答应,也没有马上回绝掉,一颗大石头压在心底,玉娟只觉得整颗心都堵得慌。然而沾着风就是雨的媒人更是在玉娟父母面前煽风点火起来,说这个阮时浩如何如何的一表人才,如何如何的学富五车,总之就是这女婿绝对是天上有地上无的。
也不知道阮家到底给了这媒婆多少好处费,连玉娟的母亲也被说得神魂颠倒的,真以为这未来的准女婿有这等天大的本事。
玉娟自己拿不定主意,她最终还是找到了素玲。素玲一听到是苏绵从中做的鬼,性子一向火急火燎的她,顿时火烧了屁股一般抡圆了胳膊就想找这姓苏的算账。好在玉娟及时拦住了,求爷爷拜奶奶似地拉住了她没好气的笑着说道,“我滴个姑奶奶啊,这事情一旦闹大了咱们岂不更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素玲一时是气糊涂了,可是玉娟是她最好的姐妹,姓苏的竟然拿这件事来要挟玉娟,她当然不能够袖手旁观了,可对付这小子实在犯不着跟他硬碰硬,既然他来阴的,那她殷素玲也来个更阴的。
可是还没等素玲同学把整苏绵的损招都想好的时候,宋时雨却忽然出了事。
那次梅子洲上放风筝各自回来了之后,宋时雨却忽然变安静了很多,平时喜欢没事吹个口哨调戏调戏良家妇女,可是这家伙也不知忽然受了什么刺激,见了素玲也只是低着头闷不吭声,偶尔鬼灵精怪的素玲会逗他玩,可结果是素玲把自己给逗地哈哈乐,宋时雨却依旧耷拉个脑袋跟丢了魂似地。
后来素玲多方打听,才从其他男知青的口中探听到,原来宋时雨这家伙和薛义诚闹僵了,说是为了一个女人,貌似宋时雨是在吃醋。
女人?素玲顿时觉得纳闷,这两人平时不是好的跟双胞胎似地,虽然两人性格是天南地北的不搭架,但也不至于为了一个祸水红颜而弄得兄弟俩个反目成仇。
素玲再次见到宋时雨的时候,他瘦了一大圈,渐渐凹下去的脸颊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素玲吓了一跳,但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酸和痛楚。她赶紧去村头的卫生诊所里买了一瓶红花药,擦拭伤口的时候,宋时雨疼得是龇牙咧嘴,不知为何,他疼,素玲的心竟然也跟着疼起来,也许是手忙脚乱的心疼,才忍不住有点轻轻地嗔怪道,“为了个不值当的女人,何苦来?疼成这样,我看着都……”
“你知道什么,别胡说。”他掀开素玲的手,宋时雨很少生气,平时都是嘻嘻哈哈的样子,然而这一次却有些声嘶力竭的沙哑和疲惫。素玲被吓了一跳,毫无防备一踉跄,手上握着的红花药水也颤颤巍巍地洒了出来,凛冽的药香气,在食指间缓缓洇开。
素玲看着煤油灯昏黄的光晕里,那芙蓉花般沉醉的红,她的心就那么埋在尘埃里,何时才能如这般开出花来?
薛义诚也被宋时雨揍得不轻,左边的整个脸颊都肿了,金丝边的眼镜镜片也被“咣当”一声捶地稀巴烂。
素玲后来知道,是宋时雨先动的手,一向温润谦卑的薛义诚只是不动声色地想要解释那晚和玉娟在梅子洲的事,可是宋时雨却不愿意相信他。后来不知两人忽然就吵了起来,宋时雨始终是觉得薛义诚那时是故意亲近玉娟,他曾经告诉过义诚,他喜欢玉娟,他把薛义诚当最好的兄弟,才会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宋时雨喜欢的是玉娟?素玲仿佛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那么她算什么,她曾经亲口对他说话的喜欢又算什么?
这么多时日,原来她只是做了他见玉娟最好的借口,他靠近她,讨好她,与她疯,与她玩,原来都只是为了要见到他的心上人?她是一百万瓦的电灯泡吗,竟然被那家伙这样耍来耍去也浑然未觉?
也许宋时雨爱上的是别的女人的话,或许她心里会好受点,可偏偏却是她最好的姐妹玉娟。她做不得那偶像剧里心肠狠毒坏点子一堆的恶毒女配,她怎么可能会去伤害玉娟,可是她的心,她疼得快要窒息的心,又有谁会来怜悯或是安慰一下呢?
素玲越想越觉得不痛快,仿佛全世界的人都那么狠心地抛弃了她。爷爷奶奶去世的早,父亲常年在外打工,仿佛从记事起就没怎么看见过父亲的身影,前几年还会回来像个匆匆而去的旅人般住几天,后来索性就不回来了。
村上人风言风语地说父亲在外是有了别的女人,有了新的家庭才无心再回来。一向老实贤惠的母亲整天就是哭哭啼啼的,曾经把丈夫当成整片天空的她,仿佛一夜间就老了很多。
外婆看着女儿这样难过终究是不忍心地接回了娘家舅舅家,弟弟妹妹也一起跟着过去了,素玲不愿意去舅舅家整天看舅妈的脸色,她就是这样倔强不讨好的人,一个人苦苦地撑着这个颤颤巍巍的家,总希望父亲,有一天会回来,会回来看一看这个已经长大懂事了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