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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爸爸显然很满意边铂贤的回答，红彤彤的一张脸上满是喜悦的神采，他高兴地拍拍边铂贤的肩膀：“好，好。”
他又仰头一口闷掉碗里的酒，放下碗道：“你不知道，我们小桦吃了很多苦啊。”
“她妈妈怀她的时候都三十五岁了，也算小半个高龄产妇了吧？那时候我和她妈妈凡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肚子里的她磕到碰到的，结果小桦还是早产了，在保温箱里待了不少时间。”
陈爸爸又伸手想去捞旁边的酒瓶子，陈桦起身去拦，被陈爸爸瞪了一眼只能坐下来。
“妈你看看爸，你让他少喝点。”陈桦无奈地转头看向陈妈妈。
陈妈妈温和地笑笑：“没事，你爸今天这是高兴呢。”
陈桦摇摇头，无奈地看着陈爸爸继续絮絮叨叨地用韩语和边铂贤交流。
“她十几岁的时候就找到了自己的理想，说是想学唱歌、学乐器，我和她妈妈也没拦她。”
“后来她妈妈又怀了小枫，她一开始怎么也不同意我们把小枫留下来。”陈爸爸低头抿一口酒，转头醉眼朦胧地看一眼陈桦，说话的时候一顿一顿的，明显是思维已经因为酒精而有些打结了，“她不是那种，会因为多一个弟弟和自己分爸妈的宠爱而不高兴的孩子，所以那时候我和她妈妈都特别不理解，她为什么会这么反对。”
“后来小桦哭也哭了，闹也闹了，最后说算啦，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也挺好的。那时候她天天一放学回家就跟着她妈妈转，生怕她妈妈磕着碰着的，还说高龄产妇真得小心点。”
“那会儿我就知道，这孩子啊，反对我们留下小枫是因为心疼妈妈年纪大了。”
陈桦抿抿嘴角：“爸你想多了，我就是怕小枫分了你们的宠爱。”
其实，虽然当时想阻止爸妈留下小枫，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小枫是一个上辈子没有出现过的小生命，但确实也有对妈妈是高龄产妇这方面的顾虑。
只是陈桦这人天生就是心口不一的，这会儿心里那点小心思就这么被陈爸爸明晃晃地拆穿了，她自然要嘴硬一下。
陈爸爸笑着在陈桦头顶摸摸：“小孩子。”
他又给自己倒一碗酒，转头看向一脸认真地听自己说话的边铂贤。
“小桦十七岁的时候，走路上给星探发现了，签了约演了戏。头一次回家就和我们说‘爸，妈，我喜欢演戏，比喜欢唱歌还要喜欢。我想一直一直演下去’，你不知道，她说那话时的那双眼睛，特别亮。”
陈爸爸伸手比划一下，醉得红艳的一张脸上带些笑容，他四处看看，最终抬手指指天花板上的明晃晃吊灯：“喏，就和你头顶那电灯泡似的亮。”
“我和她妈妈也不是古板的人，她喜欢演戏，那就演。”
“可是啊，就是小枫三岁生日的时候，突然给查出了自闭症。”陈爸爸低头喝一大口酒，“那时候她妈妈还没退休，我和她工作都挺忙，之前小枫让阿姨带着，但既然他有了这个病，总归还是有家人陪着照顾着更放心些。”
陈桦伸手夹一筷子菜放到陈爸爸专门用来放菜的小碟子里：“爸，吃饭吧，别说了。”
陈爸爸摇摇头，继续看着边铂贤道“那会儿小桦刚拿到一个角色，准备回来和我们商量签约的事情。她妈妈也是一时心急，想着娱乐圈里拍戏那回事，什么时候拍不是拍啊，就让小桦晚两年再去拍得了，只要等她妈妈退休了。”
“这事啊，你看看，现在回头去看吧，确实是我和她妈妈欠考虑了，这不是为了一个孩子，逼着另一个孩子做出牺牲吗？”
“因为这事，那天晚上家里也闹得不消停，小桦还气得跑去韩国找了萌萌。”
“我和她妈妈冷静下来也觉得有些后悔，还想着等小桦回来了，得好好给她道个歉才行。她和小枫啊，都是我们的宝贝，不可能因为一个而委屈了另一个啊。”
“结果第二天她刚进门，我和她妈妈还没说话呢，她就说，那戏她不演了，她要留下来照顾小枫。之后我和她妈妈怎么劝她都没用。”
“后来她推掉的那个角色换了另一个新人演，那个演员，就靠那个角色，一下子红了起来。”
陈爸爸声音低下来，已经有了皱纹的一张脸上现出些微愧疚的神色。
陈桦像是不想提起，拉长声音喊着陈爸爸：“爸——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陈爸爸不理会她，只自顾自继续说着。
“那时候小桦什么都没说，但她都不怎么爱看电视了。我和她妈妈知道，她心里还是有遗憾的。”
陈爸爸仰头把一整碗酒尽数喝掉，眼角微微湿润。
“即使后来她妈妈退休，她又重新回去演戏，也慢慢有了自己的粉丝群体，但我和她妈妈，总觉得对不起她。”
陈桦站起身轻声道：“我吃饱了，去给你们洗些水果吧。”
这句话她用韩文和中文分别说一遍，在陈妈妈点头后，陈桦转身进了厨房。
边铂贤看一眼她匆匆的背影，微微垂下眼帘。
没有想到当时那个梦境里，陈桦拖着行李箱离开并不是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