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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叔呆呆的注视着那扇门,这门刚才究竟是怎样开的?
风吗?但是他分明记得董易齐最后离开的时候把门开得震天响,证明门并不是虚掩的,风又怎么可能吹开呢?
如果是人,怎么不见有人进来?
他越想心里越毛乱,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他急忙按响床头的应急呼叫铃,可接连按了好多下也不见有个医生或是护士跑进来。
按说虽然他已经脱离了危险,但仍属于重症病号,没理由医生护士在听到铃声后不急着赶来。难道是铃声坏了吗?
想到这里,杨叔很费力的从床上爬了下来,每动一步背上的伤口就疼得他直咧嘴,豆大的汗珠立刻从他的额头上不断地滚落下来。
就这样,他一步一步艰难的挪到门口张望,准备叫住个过路的护士。
然而,他只向外张望了一眼,整个人马上就僵在了原地。
走廊的两边别说过路的护士,就是一根人毛都没有,空荡荡的,仿佛这里除了他根本就没有别人。他的心陡然提了起来,脸色不知不觉变得凝重起来,心里乌云密布,立刻转身去拿电话。
转身之际,他不忘把门关紧反锁,然后支撑着虚弱的身体尽可能快的走到床边,掀开枕头看见枪和手机都在下面,迟疑了一下,把枪拿起别在了身上,接着拿起手机准备拨号,就在这时,背后传来比先前更猛烈的“哐当”声,简直惊天动地,就像有人气势汹汹的故意把门撞开了。
杨叔猛地回过头去,门外,依然什么也没有。
他紧张的一动也不动的盯着门口看了好一会儿,心不由得揪了起来,总觉得门口会凭空出现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似的。
然而。门口什么也没有出现。
四周一片安静,除了自己的心跳便是房门因为惯性还在不停的开合所发出的吱呀声。
杨叔暗暗地吐了长长一口气,提着的心这才缓缓的放了下来,收回目光准备接着拨号。
陡然。眼角处看见门外的地板上有个黑黑的影子,就像是有个人站在外面,他的影子被光线投射进来。心里不由得一惊,忙转头再看,那里什么也没有,刚才的一切仿佛是他的幻觉。
真是幻觉吗?
杨叔心里疑惑,他忍住伤痛,尽可能迅速的冲到门外,门两边的走廊仍是空空如也,心里的乌云越忘积越厚。平时吵闹的医院堪比菜市场,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安静?人都去哪儿了?
正自惊异,不知从哪儿吹来一股阴冷冷的风,杨叔不受控制的打了几个哆嗦,下意识的缩紧了脖子。心里悲哀的想:看来自己真的是老了,受点伤失了点血就冷成这个样子了。
但是刚才那个若隐若此现的黑影真是幻觉还是.......
他突然感到压抑,无可言语的压抑。
他再一次返回房间,把门反锁,慢慢地回过头来,骤然僵住了,他的大脑似被人投了一颗威力巨大的原子弹。炸得嗡嗡作响,轰鸣,如世界末日般的轰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唯有他的一双惊恐的眼睛独存!
他忘了呼吸,忘了心跳,忘了尘世间的一切。
一双眼睛。一颗心,整个灵魂全都死死的盯着坐在床边的那个人,那个中年男人!
刹那间,所有关于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记忆全都像潮水一样涌到了大脑。
二十多年前的那个炎热的深夜,从那扇阴沉的门缝里探出的脑袋上的那双邪恶冷漠的眼睛此刻在他的脑海里与眼前的这位神出鬼没的不速之客的眼睛重叠、映照。
二十多年前那双叫他至今回忆起来。即使是站在烈日下都会感到冷意的眼睛此刻比起二十多年前更邪恶,更狠毒!
杨叔本能的调转身子飞快的打开门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尽管当女儿杨若纤不幸死亡之后,他曾一度痛苦到不能自拔,甚至想到了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今天,真正面临生死的边缘的时候,他却突然不想死了,心中似有无数的牵挂放不下。
他没命的往前跑,原来喧哗的医院此刻竟然看不到一个人影,安静的就像太平间。走廊里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和仓皇的脚步声响起,凄凉又无助,他自己听在耳朵里都觉得更加心惊肉跳。
受伤的身体随时都要倒下,这样跑下去根本就不是办法,一定要保存自己,坚持到薛品寒他们来救自己。
杨叔打定主意,两眼飞速地向走廊两边扫视,目光停留在一间放杂物的房间。
他一个踉跄扑到门边,眼睛不忘警惕的向四周张望一番,竟然没有看见那个神秘人的身影!心中虽然万朵疑云,这时却无暇细细思考,推开门,跌了进去,关上门,反锁,背抵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