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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火攻心!?只是急火攻心?!”老太太先是愣了。
“是啊,二夫人的身子还算健康,平日里少操些心即可。”
一句话下来,老太太和顾天淮都是明白了,一声不吭,沈老大夫是名医,没必要说谎,那说谎的就是白氏了。
“沈老大夫,您是不是没看仔细,二婶婶是流产了啊!”顾明乐睁大了眼,恍然无知的问道,语气中还带了抹关切的急色,像是真在关心白氏。
“小女娃,老夫怎么可能没看仔细,流产?二夫人根本没有怀孕,怎么会流产!?”沈老太太微敛下眸光,似乎有些不悦。
“怎么会?没有流产,那二婶婶身上的血是…”顾明乐依旧不解,一双眸子茫然的看向老大夫。
“二夫人身上不过是些鸡血而已。”沈老大夫看了一眼,又道:“鸡血颜色更深,与人血的味道也不同,凝结起来的色块也是不同的,若不相信老夫,顾二爷可叫别的名医再来一瞧便是了!”
“这…我们怎么会不相信沈老大夫。”顾天淮心里已是气翻了天,现在就恨不得抓着白氏回屋,好好的痛打一顿,这贱人竟敢欺骗于他!
老太太也是沉了脸,扯起嘴朝沈老大夫道:“是啊,老大夫是名医,我们自然相信老大夫,乐儿小不懂事,一门心思担心她二婶,若无意得罪了老大夫,还请老大夫怒罪啊!”
“老太太放心,老夫自然不会和小女孩置气,若无事,老夫该告辞了。”
沈老大夫离去后,屋里顿时沉寂下来,白氏只觉得脑袋嗡嗡得作响,这次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损失惨重,依着二爷隐着的暴怒性子,知道自己骗了她,定不会轻饶了自己,没有一顿拳打脚踢,是过不了关的,想起来身子就颤抖得厉害,再没有力气去想其它的了。
老太太沉沉的哼了一声:“天淮,你的妻子就交给你处置了,习秋带上这些犯事的丫环婆子,通通关进柴房,乐儿陪祖母回去。”
这一场闹剧,以白氏和顾明兰的大败而结束,一时间,整个顾府也转变了起来,二房的地位一落千仗,而长房大小姐成了老祖宗的心尖尖。
入夜,依旧是梅树下,顾明乐和凤卿相对而坐,静静的练完了心法,顾明乐睁开眼,微微一笑道:“谢谢你。”
月光莹照,梅花飘散,香气宜人,如碧波般荡漾撩人的眼光,浅浅似月牙般的微笑,叫凤卿怎么也挪不开眸光,萦绕在心头,无法抹去。
顾明乐见凤卿只呆呆的看着她,没有说话,眨了眨眼珠,疑惑问道:“我头上又有梅花了么?”
凤卿突然轻笑出声,她这般模样真是可爱的紧,一想到她这样的模样只在此时,只在他面前展露,心里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满足愉悦。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墨发,随后拿起一片梅花,扬眸道:“乐儿体香,连梅花也想忍不住亲近一番。”
“又来。”顾明乐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对他这几日的轻佻已习惯了,这个男人是个外冷内热的,她却不排斥,因为她能感觉到,他对她是真心的,起码是真心帮助她的。
“嗯,乐儿在谢我什么?”凤卿戏虐的笑着,妖孽的脸印在梅花林中,半隐半浮,显得不真实。
“心中有数即可。”顾明乐不想和他绕着弯打趣,打了个哈欠,傍晚这一仗是有些累了,可是这么美的夜色,她却不愿早早入睡。
“乐儿只谢我沈老大夫之事?”凤卿欣赏着梅花下美人的慵懒之姿,突然觉得,若那日他不出手,就会失去很重要很重要的宝贝,如今已重要到深入他的心中。
“嗯?”顾明乐佻起了美眸,带着几分迷惑的看向凤卿:“还有其它事情该谢你吗?”
“自然!”凤卿亦佻了佻眸,双手优雅的撑至脑后,大方的躺在了梅花树下,白衣锦袍,落上片片梅花叶,就同一副不似人间的画卷,美到让人窒息。
即使顾明乐已习惯这样的情景,却也不禁恍愣半晌,随后撇了撇嘴,嘀咕:“妖孽就该多注意,还好这里没桃花。”
“嗯?桃花么…卿更喜欢梅花。”他说话时,意味深长的看向了顾明乐,眼里满是温情,他的心意不知在何时已定。
是在第一次见到她,那个柔弱却善良的小女孩吗?他还清楚的记得,那次他和景墨去调查京城巡抚贪赃枉法之事,无意间在暗处看到了她,她正和她的堂妹游玩,路上遇到了几个乞丐,她的样子即害怕又怜悯,让下人给了乞丐钱,乞丐却不知好歹,缠上了她,她虽害怕,却极力护着她的堂妹,她的堂妹却在暗中挑唆乞丐继续纠缠于她,而她竟不自知,还当她的堂妹是在真心护她。那时他以为这小女孩太笨了,笨得无药可救。
第二次是女儿节,他为了追捕大盗,所以带了面具,而她好像是在着急寻人,匆忙间撞上了他。他还清楚的记得,她那副惊惶失措,连连道歉的模样,那双清澈的瞳眸里带着浓浓的柔弱和焦急,迷茫又无措,不知怎么得,他的心就慢了半拍,软了几分,居然破天慌得暗中吩咐下属帮她去寻人。
第三次是湖边的亭子里,她长大了许多,而他却一眼认出了她。她的堂妹要暗害她,而她却丝毫不察,还帮她的堂妹去倒茶,那时他竟生起气来,气她太笨太傻。就在她要撞向石柱时,他的心没来由的纠了起来,手也不听指挥的动了起来,丢出一块石子,让她免于撞到石柱,反而撞上了木桌,因为重力施缓,只是昏迷了。
第四次是在顾府里,神使鬼差的,他竟偷偷潜进了顾府,那时他对自己说,他只是想去看看她有没有被她的堂妹害死。也许他想过在可能的情况下帮她,也许他也想过,他可能有些喜欢上了她,只是他却不能去认识她,不能去表明。因为她太柔弱,不适合凤王府,不知合在皇亲国威间生活。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再见到她时,她竟似变了一个人,正丝毫不留情面的处置一个丫环。他愣了半晌,摸不透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还以为她的心机太重,表里不一,所以他略带失望的离开了,那种心情是极其纠结和难言的。
第五次是在京城街上,她的马车被乞丐拦了,乞丐大概是她的堂妹找来存心败她名声的,她的表现也不同于前三次,给了乞丐钱,得了个好名声,还悄无声息的化解了危机,倒叫他不由得微微佩服,心里也不断的思虑起来,到底她是怎样的女子!?那时,景墨说她地心善良,他嘴上不屑一顾,景墨要和他打赌,他同意了。
第六次是在景王府,他查得她的二婶和堂妹联合了她外家舅舅的一个姨娘和庶女,要在赏花宴上陷害她。当时他突然想明白了,她确实是变了,但那却是在自保,在那样的府里,面对处心积虑要陷害她的人,她怎么还能像以前那样天真柔弱,想透了,竟觉得有些庆幸和说不出的喜悦。午膳时,听到景奶奶竟有意将她许配给楚皓天,刚到厅外的他,瞬间慌了,一想到她有可能嫁给别的男子,他便惊出一身汗来,急急走了进去,刚进去,第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那里的她,镇定沉稳,隐隐散着夺人眼球的晶莹,那一刻他的心迅速的跳动了起来,只觉得庆幸,幸好他来的及时,若晚来半步,她是不是就被指给楚皓天了?!
她初看到他时,有那么一抹惊艳,却很快淡下,依旧平静而立,那样的她散着轻轻清冷哀凉,仿佛什么事也影响不了她,他莫名的心疼了,是什么让她如此的?帮她解了围,便到了男子一边,之后帮着她解决了一部分人,又和她在花盆后意外相遇,那时的她,又给他了不同的感觉,俏皮可爱,那一天她给他的感觉太多了,都来不及让他细细回味。
赏花宴后,他和景墨安排了一名安阳来的女子,她依旧是善良的,出手救了那名女子,还让人带回去了。
之后,他让泠尘彻底调查了顾家,才得知她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之下,祖母轻视,婶婶和堂妹的陷害,而外面,叔叔们又处心积虑对付她的父亲,她一定是察觉到了,才有所转变。当他得知有人要前去安阳对付安伯侯,他便悄悄的让人去了安阳,照抚她的父母,若是她的父母出事了,她定会伤心欲绝的。
再之后,昀娴把她带到了幽林谷,他又见到她了,弹琴时却听见凤然和她亲近,不可否认,他在乎了,连手中的琴弦都被他拨断了。有刺客进谷,他知道是谁派来的人,害怕她受伤,更后悔自己不该放松连累了她。山崖边,看见剑刺向她,他连思绪都停了,没有想便护住了她,之后和她一同摔下了山谷。
山谷里,她的遇险不惊,真挚的神情,对老爷爷的心疼与怜悯,落下的泪,安静美好的睡颜……。一切的一切,无疑让他越陷越深,再也不能自拨,终于,他不再抵制自己,以教她武功心法为名,夜夜与她在梅花林下相会,哪怕现在还不能拥她入怀,还不能向她细诉心意也无妨,就这样静静看着她,看着她的嫣然淡笑,看着她的娇俏可爱,看着她任何一个只在他面前展现的神情,静静的保护着她,慢慢的融入她的心中,这就够了!
“你在想什么?”顾明乐见他愣神,睁大了美眸,她让俞叔调查过凤王府,虽然得到的消息不多,却也隐约知道了,他虽然是凤世子,风光无限,可在凤王府却过得不轻松,若非有个疼爱他的凤老王妃,他也许都做不了世子之位,想来,他的遭遇似乎与她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她又似乎比他幸运之分。
凤卿收回神思,毫不避讳的道:“梅花像乐儿,所以卿…很喜欢!”伸出修长的玉手,接过几片落下的梅花,淡淡的梅花清香传入心里,和她身上的那抹清香有几抹相似。
顾明乐滞住了美眸,一时间反映不过来,半晌,又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世子爷又寻我开心。”模仿他,接过几片梅花,只是几夜,夏梅就开了,真美,这么美的梅花,没有任何污染,美得那么纯粹,又怎么会像她呢?
“不许妄自菲薄!”他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心思,突然的起了身,放大的妖孽脸凑到她的眼前,神情认真,又似带了一抹隐隐的不悦之情。
顾明乐被他吓了一大跳,往后靠了些,直直的看入他的眼里,突然的,心竟停了半拍,他的眼里有着真切的温情,甚至似乎还有宠溺…她愣了半晌,不敢相信这是他看着她的眼神。
急忙摇了摇头,扬起一抹笑容,不露声色的拉远了与他的距离,似调皮的打趣道:“世子爷,你是不是总是这样瞧着别的女子,叫她们为你不能自拨呢?!”
凤卿见她突然的回避,心里毫不避免的闪过一抹失落,妖孽的面容亦划过受伤的神情,看到顾明乐眼里,不知怎么的,就油然而升起几分浓浓的罪恶感,好像让他这样长得像仙人的人受伤,是多么可恶的事,漂亮的眼珠子转了几转,又急忙摇了摇头,不去看他,他那张妖孽得像仙人的脸很容易让人引发自疚感。
凤卿见她撇过了头去,无奈的轻笑出声,还是不能把她逼得太急,亦转过脸,柔声道:“乐儿,每个人都有逼不得已的事,雪姨说过,人这一辈子很苦,却应该好好活下去,总会找到自己的甜,所以…乐儿…相信自己…你比梅花还要美好…”起码在我的心里是这样的。
他轻柔的话语竟在顾明乐心里泛起层层涟漪,顾明乐没有回答他,静静的没有再说话。
夜色渐浓,梅花轻飘,月牙儿飘浮着,时而半引进白云绵里,可爱的笑着。
第二天,顾明乐起了个大早,大概是练心法的原故,她的身子越来越好,就是少睡几个小时也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