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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卫司的人没有看见你的伤口吗?”鱼薇音倏然想到了这一点。
按理说,那些人回宫之后是要有所禀报的。
“冰冻人”就算再冷酷无情,为了让人好好给他卖命,也得派个大夫过来才是啊!
祖义无力地摇头,“我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留下金创药回都城复命去了。想来他们只看见我腿上缠着布条,并未打开细看伤情。”
女子忖了一霎,用力敲了一下脑瓜,“这事怪我,下山的路上不该昏睡。我醒来的时候,他们也已经走了。尼姑们知道酒果的毒性伤不到性命,便让他们禀报皇上毋须担忧,想来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宫里才没有派大夫前来。铪”
“傻瓜,干嘛用力敲自己的头啊……”他心疼地望着她,“哥没事,会好起来的。”
“是啊,哥真的当我是傻瓜,以为随便两句话就能把我唬过去……”她拿起一瓶金创药,撒在伤口上,旋即,以干净的纱布轻轻包了两层骟。
“哥的伤真的不要紧……”他竭力做出轻松的样子。
女子并未听信他的话,心里已经想出了解决办法,但没有说给他听。
“我们不是专业的大夫,不能胡乱处理。放心吧哥,我会让你好起来的!”
笃定的神情,让男人又认识了她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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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玄清庵后院,鱼薇音的住所。
贝凌云的腮帮子鼓得好似青蛙,气哼哼地望着活灵活现的女子。
“跟朕撒了这么大的谎,就不怕朕以欺君之罪要了你的脑袋吗?”冷凝的口吻,比外面的秋风还要肃杀。
鱼薇音淡然一笑,“薇音的本意,只是想让皇上派个御医来,谁想到皇上竟然御驾亲临……”
面对兴师动众而来的男人,她竟一点也不领情。
“你让住持派人到都城去禀报,说你受了重伤,性命垂危,难道只是想让朕给你送个御医过来?”他实在接受不了这样的理由。
不就是要个御医吗?
她完全可以让送信的人直接跟他说,他就可以只派遣御医来此,而非像现在这样,撇下诸多国事,亲自前来。
“不然还能是什么?皇上该不会是以为薇音想见你吧?”她嬉笑着问道,讥讽意味甚浓。
男人长长地出了一顿鼻息,耐着性子纠正,“别再薇音、薇音地自称了。你现在叫芷素,是个尼姑。”
为了这个名字,他绞尽脑汁想了一个时辰呢。
“啊,好,芷素。”对于名字,她是无所谓的,反正就是个代号,阿猫阿狗又能怎样。
“你就那么不希望见到朕吗?”沉默半晌,他问了这么一句,尽管知道,此话一出口,就是自取其辱。
果不其然,她嗤笑一声。
“皇上,如果我说希望见到你,你也会觉得这话说得虚伪吧?”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俏皮之至。
贝凌云和御医刚一进门,她就扯着御医送去了祖义的房间。
此刻,御医正在悉心治疗,所以她的心情才能这么好,还会与男人斗两句嘴。
“住得惯吗?”他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反而关切起来。
大老远抛下政事赶来,总不能见面就吵,一直吵到离开吧!
“还算不错。”她信口答道。
女子已经留意到,门口站着的俏儿始终把目光放在一国之君身上,仰慕的眼神简直有些赤.裸.裸的。
“既然不错,就该长点肉。你这么瘦,是想让朕早点接你回都城吗?”他竟然开起了玩笑,实属罕见。
熟料,她却借机把话题转了一下。
“皇上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我。”目光挪在了婢女身上,“俏儿水土不服,几天工夫就暴瘦了下来,实在是让人心生怜悯。因此,芷素恳请皇上把俏儿带回到宫里去,犯不上留她在这里搭上一条小命……”
男人的脸色瞬时冷了下来,“作为奴婢,她本就是伺候人的。朕让她做你的婢女,就算死,她也要死在你的身边!”
这话听着让人心寒。
换做任何一个女人,站在俏儿的立场,都会看清男人的冷酷面目,从而断了奢念。
然,婢女却并未如此。
她趋步向前,跪在了男人身侧。
“回禀皇上,俏儿愿意留在玄清庵伺候芷素师父。”脸上满是委曲求全的可怜样儿。
面对婢女急于表忠心的蠢顿行为,鱼薇音已经心服口服外加折服。
她本想让俏儿回宫去,离那个富贵梦近一点,哪料这姑娘对皇上瓷实得愿意倾尽所有,实在是干没辙啊!
“很好!”男人对婢女的表现还算满意,“你且在此好生伺候芷素师父,待将来她回到都城,朕一定会厚赏于你!”
再一次的承诺,让俏儿的眼睛烁烁发亮,她看见的已经不是简朴的尼姑庵,而是奢华的宫殿。
鱼薇音见婢女已然痴迷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便不再费力帮她。
“皇上,祖侍卫长为了救我,受了那么重的伤。情急之下,薇……芷素不得已,谎称自己生病,以期御医速速前来,没料到惊动了皇上,实在过意不去……”福了个礼,正色说道。
再桀骜不驯,她也要给人家点面子。
犯不上为了小事丢掉性命,道个歉而已,触不到她的原则。
“朕念在你救人心切,这一次就暂且饶了你……”贝凌云没有不依不饶,话锋一转,“不过,你得陪朕出去走走……”
坐了大半夜的马车,虽然疲累,他却不想休息,不愿浪费与她相处的机会。
女子想拒绝,忖了一瞬,还是点点头。
“你们两个,都留在这里。”男人淡然下令。
自然是对徐盛和俏儿说的。
“是!”徐盛早就料到这个,躬身领旨。
俏儿百般不愿,轻轻说了声“是”。
随后,女子陪同皇上出了屋子,穿过角门,来至玄清庵围墙外的小路上。
路上铺满了落叶,走在上面,“沙沙”作响。
走了一段,男人倏然止住了脚步。
女子措手不及,慌乱地跟着停下,旋即又后退两步,跟他保持距离。
“为什么对朕有这么大的成见?”他凝望着垂首的她,抑制住把她抓到怀里的冲.动。
“皇上乃天子,芷素是一介修行之人,借芷素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对皇上有成见啊……”这里就他们二人,她可不想逞一时口舌之快。
面前这个男人,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何苦用不好听的话惹恼他。
“你可知,朕爱慕你……”终于,他表明了心迹。
一句话,令鱼薇音惶然抬头。
“什……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之前在恭王府他曾经意图侵.犯她,她一度认为那是他对她的惩罚,惩罚她的桀骜,惩罚她不服管束,从没想过那是他由心而发的强烈情感。
“朕说,朕、爱慕、你!”几乎一字一顿,又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