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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许徽为首,从阳翟出发的许氏一众部曲,星夜兼程,紧赶慢赶花费了月余,终于到达壶关。
“我们不去县城。”距县城十五里的时候,许徽突然勒了马,对一旁的阿元吩咐道,“直接去壶关军营。”
听见这个命令,阿元立刻明白了许徽,或者说是许泽的态度。
壶关好歹也是人口破万的大县,自然需要一个得用的人来治理,在这个宗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时代,没有什么比自家人更可靠,上党许氏自然也不能免俗。所以,壶关县令许利的曾祖父与许泽的祖父乃是同一个人,按辈分算,恰好处在许徽五服之列,许徽应称之为堂叔。
许徽来壶关,没有先去拜见这位一县之长,反而先去见壶关县尉李准,如此行事,已将态度表露无遗。
壶关军营位于百谷山麓,一处地势开阔,不熟悉地形之人,却极难找到的地方。若非两个从壶关军营里调出的部曲带路,纵然是知道军营具体方位的许徽,也少不得花费大量时间,走上许多弯路。
在部曲的引领下,众人来到壶关军营,只见枪戟如林,弓弦如雨,将士们个个披坚执锐,在令官的指挥下,不懈操练。见他们来了,守卫辕门的军士扬起长矛,肃然道:“军营重地,闲杂人等止步!”
许徽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交由阿元,阿元郑重将之接过,上前几步,将之转交给刚才说话的军士。只见这个军士踟蹰片刻,才正色道:“卑职不识令牌,还请诸位稍等片刻,待卑职通报上官,再做决定。”
阿元闻言,刚想说什么,就听许徽缓缓道:“如此,甚好。”
赶路的这一个多月,跟随许徽的部曲不一定了解她这个人,却都看见了她的韧性,对她也颇有几分佩服的意思,眼下见她竟被拦下,便有些躁动不安。可见许徽什么意见都没有,他们也渐渐安静下来,耐心等待结果。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只见一个约莫三十多岁,身着甲胄,容貌普通的精瘦汉子领着一位白衣文士,四个亲兵打扮的人,快步到了辕门处。守卫辕门的军士见到来人,利落行礼:“见过大人!”
李准轻轻颌首,随即走到许徽面前,打算行礼。许徽可不敢真的受他一礼,连忙扶住他,并抢先行了一个晚辈礼,笑意盈盈道:“季允叔叔,好见不见,您仍是这般严谨。难怪祖父一直叨念着您,总说让您千万要记得保重身子,切莫累坏了自己呢!”
“府君恩德,下官没齿难忘!”李准一字一句,说得极慢,声音也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嘶哑的味道,却字字句句发自肺腑。
知道这位将军不善于言辞,他身后的白衣文士摇摇羽扇,道:“女郎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请移驾军帐,信自当美酒一坛,权当道贺。”
听见他这样说,李准眉头一皱,不悦道:“军中禁酒。”
白衣文士优哉游哉地摇了摇羽扇,狡辩道:“信非军中之人,军中之禁令,对信无效。”
李准知辩驳不过他,就不再多话,亲兵却已熟门熟路地打算开溜,将白衣文士带来的酒给扔了。白衣文士见状,便扬起右手,拦住对方,似笑非笑道:“女郎在前,怎能如平日一般,扔了我带来的佳酿?”
见话题扯到自己身上,许徽便微笑道:“徽不善饮酒,更不愿破了军中戒令,让季允叔叔犯难,也惹得祖父责骂,所以……真是对不住季诚叔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