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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醒过来命挺硬。”陆远砚沉声道。
周慕书拍了拍混混沌沌的脑袋,刚刚那个是他感应到了翡翠的灵体?
木板车上的尸体的样貌年纪都和现在的何安一样苍老,如果是何安,那么......
??周慕书想站起来,无奈双腿发软,身体空空洞洞,他只能指向塌边的何安,对陆远砚道,“他他他......已经死了?!”
塌边的安静的没有人声,何安僵硬着一张脸,丝毫未动。
“我知道,翡翠灵也已经被收了,没事了。”陆远砚闻言只起身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一贯的冷静,“若凝,你带周慕书立刻从旁门走,回鼎砚斋,一会儿我就回去找你们。”
?傅若凝抓着他的手紧了紧,咬着牙道,“外头这些人可比鬼怪可怕,我要留下。”
“所以我让你们先回去。”陆远砚道,“明知不好对付还留下,那就是莽夫。”
傅若凝垂头思考,周慕书讶然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会儿再说,你先跟我走!”傅若凝已经将他的一边手架上了肩膀,她不算瘦弱,但十一二岁的年纪很难将一个年轻力壮的男孩抬起来,陆远砚刚俯下身准备帮忙,门外又是一声枪响,这回却不是朝天而鸣,而是两子儿“砰——”地打在了门上,震下了两行灰土。
旋即是慕容宇轻蔑的笑声,“怎么着,贝勒爷,我们来贵府帮你捉鬼,你倒是恩将仇报,怎么地还动了手呢?”
院子里寂静无声,贝勒爷躺在院子的一只躺椅上,又套上了那身蟒袍,手里是把银枪,枪口还冒着点烟儿,身侧黑压压的一片人,相较而言,这头简直是笼中鸟。
??他想挣扎着站起来,可他实在太老了,枯瘦的手抓着椅把儿,像条离了水的鱼般扑腾了两下,又落了回去,喘着粗气。
??“你们私闯我府邸,意欲何为?咳咳咳——”老贝勒烟嗓颤抖,像是下一秒就要咳出肺来,“我虽年事已高,但我在一天,这贝勒府就绝不会是外人的天下!”
慕容宇掸掸西装上的灰尘,一张稍显稚嫩的脸上笑意更大,两边的士兵举着枪,雕塑般一动未动,“我并无此意,您夫人被鬼物附体,我们只是来看看,这事儿完了,您的天下还是您的天下,您的夫人也还是您的夫人,您放心,少爷我只稀罕新鲜的。”
“狂生!......咳咳咳咳咳”老贝勒被气的不轻,咳得整个身子都在抖,身侧的辫子奴才皆举起了棍棒。
慕容宇扫了扫院子里的人,骤然神色一变,“去年袁世凯也没了,你这前清都没了几年了,你这帮辫子倒是忠心耿耿,不会还做着翻身成主子的春秋大梦吧。”
话音刚落,沐礼胡同外突然响起了冗长的汽笛声,紧接着,整齐划一的开车门声和步子声响起,似乎又一列军队往这边跑来,慕容宇抱着手臂,冷眼看着,贝勒爷眼中瞬然闪过一丝奇异的光,手慢悠悠的探进了袖口,取出了一只陶泥小哨。
“若凝,你放开我。”周慕书看着外头的闹剧,突然一惊,踉跄着起了身,他自阴司回来就一直在思考那只翡翠灵,如果真是陆远砚所说,是翡翠自己沾染了血腥气而成恶灵,那他最后关头见到的那个运送何安尸体的太监又是谁?
那只翡翠即使有灵,他感受到的,也只是尝到血腥气之后的害怕和怯弱,翡翠向来以圆润温吞著称,这样一个物件会自己修成恶灵?
他突然开始觉得不对,灵需要饲养,无主之灵自己想办法,有主之灵依附主人,那这块翡翠......有人在饲养,换句话说,有人炼出了这块翡翠的恶灵!甚至还用某种方法让早在咸丰年间的何安存活至今。
有这个能力的人是谁他不知道,但眼下状况,这个贝勒爷决计脱不了干系,而现下恶灵已被陆远砚在阴司解决,那柄哨子又是怎么回事?
他的心“咚咚咚”狂跳着,他很不安,当初的那块翡翠,一定还有什么秘密在佟瑾蓝的身上。
傅若凝被他吓了一跳,陆远砚眼疾手快上去扶住了她,周慕书已经一个箭步冲到榻前,推开了何安,何安如同一个轻飘飘的骨架子,倒在了一边。
一定有什么!周慕书也不顾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在佟瑾蓝干尸一样的身上摸索起来,玉佩!他们都没有找到马向方送给秦念的那块玉佩!除了簪子,那也是翡翠!
什么也没有,周慕书冷汗直流,外面哨声渐起,屋子内阴风涌动。
贝勒爷眼中精光四射,慕容宇打了个寒战,心道这家伙想干嘛。
里屋,陆远砚却将一件东西递到了瘫在床边的周慕书面前,“你在找这个?”
周慕书怔怔接过。
一只浓绿的翡翠细镯子,被一张符纸缠绷带一样缠着,陆远砚又道,“玉佩扣了心,就是这玩意儿,不过现在作不了怪了。”
外头哨声响了半天,慕容宇一直缩着脖子警惕的看着四周阴森森的院墙,却风平浪静,连麻雀儿也没招来一只,老贝勒越吹越急,眼珠充血,一口气像是憋不上来。
“想不到贝勒爷还能吹吹小曲儿助助兴。”慕容宇终于忍不住,“真他娘的当老子傻子呢?!”
慕容宇一挥手,边上一个兵又是一声枪鸣。
顿时院子内亮光四起,那不是什么火把,而是当时最先进的手电,天已快亮,手电的光照的灰蒙蒙的院子亮如白昼。
都是一些“绿衣兵”,个个举着枪揣着刀,很快便将这满院子的人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