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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猝然一惊回头去看,只见一人立在转角处,一身月白儒袍,木簪别发,低眉垂眼却甚为寡淡疏冷的一个四十许岁男子。
“属下石洺,见过五殿下。”
他只略一垂头,圣上却倏然眯起眼来,心头狠狠一凉。姓石的人……
“你是先帝赏在哪个府中的人?”
他沉声去问,先帝手中几支暗卫,石姓一支便是放在几个皇子和朝中重臣身边的。当初先帝驾崩后这些人也俱是收回到他手中,只是这个石洺他却从没见过。
“属下始终伺候在先帝身旁,即便是如今,也在办着先帝交代的差事。”
洺师叔浅淡一笑,圣上却是眉眼一动,摆手领跟随伺候的护卫内侍退了出去。
众人惊疑却不敢违抗圣令,待的退出后,偌大的客栈大堂里也就只剩了圣上和洺师叔二人。
“既如此,先帝交代了怎样差事给你?”
圣上试探,不知这些人到底将当初事知道了多少,倘若只是猜测来诈自己,岂不自乱阵脚。
“属下的差事也只是属下的差事,倒是圣上想知道的事,不妨召了三皇子详询,昨日三皇子漏夜前来,皇孙殿下秉着从前情分,将所知一切已然尽数告知了三皇子。”
见圣上仍旧惊疑不定,洺师叔便又道了一句:
“能叫三皇子知道的,自然也能叫旁人知道。皇孙殿下并没有太多耐性,他想要的,五殿下自是也心知肚明,若再没个结果,恐怕五殿下便要悔不当初。”
“他在哪?叫他来见朕!”
圣上恼怒打断洺师叔话,洺师叔却也不恼,仍旧笑着,甚至上前自坐于桌旁斟茶自饮。
“五殿下说笑了,现下这般,该是您求着皇孙殿下才是。”
圣上愤恨盯住洺师叔,却是狠狠盯了半晌怒而离去。洺师叔只嘲讽一笑不当回事,圣上怒气腾腾出了客栈一路又回宫中,果然耐不住,不多时便将三皇子召入宫中,只是入夜时三皇子再度出宫时,却是神情极差甚至面上带着一道鲜红掌印。
可见着,他对石隐提起的要劝说圣上还一个公道之事反倒触怒了圣上。
翌日,天将亮,宫中便传出贵妃口谕,接诚谨郡主入宫叙话。
众人皆知木四姑娘是因着叫三皇子收为义妹方才封了诚谨郡主,而贵妃又是三皇子生母,自然也就成了木容义母,义母召见自没什么不妥。
石隐是一早便带了木容回京的,昨夜山中一夜还是受益匪浅的,至少哄得木容心意回转不再怄气,顺道也叫简箬笙死了心别老惦记他的人,方才送了木容进府就听了这消息,石隐便是极有眼色的告辞出来,叫木容赶紧换了衣裳入宫,贵妃宫中的人已然等了许久了。
一出府就见身后莫桑急急跟了来,可见连他都已觉出不妥,只是到底欠了火候沉不住气。
石隐叹息一声交代给莫桑:
“今日初五,慧敏长公主和青端郡主自是要入宫给贵妃请安,把贵妃请四姑娘入宫的消息透给青端郡主去。”
莫桑一脸不解,缓了一缓才恍然大悟。木容一向对褚靖贞同她疏远的事难以释怀,毕竟品性令她喜欢叫她愿意交心做朋友的人并不多。当初将揭穿石隐的功劳放在了木容身上,褚靖贞自觉木容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便疏远起来,可及至如今事态明朗局势却愈发古怪,褚靖贞总需要一个台阶来买下走近木容跟前。
这一回的事自是一个绝佳契机。
见莫桑恍然大喜慌忙要走,石隐却又叫住了他,低头一思量,自己先是笑了笑才又交代:
“备一份礼送到廉郡王府给忠勇世子,只说谢此番相助之情,孤昨夜忙碌不得闲,谢礼送的迟了莫见怪。”
莫桑闻言一脸坏笑转身就跑,石隐的意思他怎么能猜不透,昨夜他家主子可是和四姑娘两个孤男寡女在山上过了一夜的,即便真就什么也没干,可说出去却是怎么都说不清的,他自是乐得叫简箬笙误会,最好误会的二人已然生米熟饭,往后自该知难而退。
都交代清楚了石隐方才换回了马车,几个护卫扮得寻常百姓一般,驾车出来后石隐却总还是不放心,又叫先往皇宫而去,在宫门边上寻了一个隐秘处等下。
果然过不多时木容马车也到,下了马车往宫门而去,却是还未曾到宫门跟前,却见褚靖贞急急骑马而来,拉着木容给拽了回去。
“郡主?”
木容倒是有些惊喜,褚靖贞却没好脸色。
“亏你是跟着旁人办大事的,现下这种节骨眼还敢入宫?简直不要命了!”
木容心头一暖忍不住发笑,她敢进宫自是知晓石隐会护她周全,果然放眼四下去看,就见一处角落里一架马车缓缓行走。
她还真没料到石隐会用这法子来解救她。
“傻笑什么!”
褚靖贞见她丝毫不急自是愈发焦躁,顺她眼神去看只见远处那路上行人车马往来,索性拉住她往回走,自己也跟着上了木容的马车。
“怎么没人跟着?你的两个丫头呢?”
木容抿嘴去笑:
“莲子要出门了,自该忙着办嫁妆,莲心是我叫她回峦安把丁少爷尸身送回祖茔。”
褚靖贞听了蹙眉:
“太不当心,听说梅氏母女被三皇子带去剿匪路上逃脱了,到现下还没消息,你总该小心些,她们最忌恨的就是你。”
褚靖贞跟管家似的□□操心,木容只盯着她笑,把褚靖贞看的发窘恼羞成怒,甩手要走,木容一把拉住她手:
“郡主不是同木四生分了么?怎的还这样关怀木四安危?都到宫门外截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