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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森林里寒风飒飒, 屋内同样有些阴森。房门是两块木板拼在一起, 根本遮住外面的寒意。此时有冷风顺着缝隙渗进来,昏黄的烛光也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
烛光中的中年女人骤然回头的笑意、在某一瞬间倒是生出几分狰狞来。
然而那一刻的神情快的像是错觉般,她很快就笑盈盈地补充:“这座山上风景不错, 离这座山不远处就有个艺术学院。好多大学生假期周末都会出来游玩或是采风,有时候太晚下山不安全。山上又容易迷路, 就跑这边来住一宿。”
“你们两个呢?也是附近的大学生?”
“……对。”青袖回道:“我们也是……”
青袖和中年妇女交谈时, 白月的目光状似好奇地看向周围。这里的房子内部看起来也有几分破败, 中年女人手中的如豆烛光只能照亮一部分区域,光亮之外的区域看起来黑黝黝一片。
白月眯了眯眼睛, 正待细看,中年女人朝她看了过来:“这位姑娘怎么不太说话?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我有些累了。”白月抿唇:“在山里走了好久。”
“山里的路的确不太好走。”妇女应和般地点了点头, 随即又笑着道:“看我, 光顾着和你们说话了。我还是带你们去楼上房间吧?一会儿再烧点儿水给你们送上去。对了,你们应该饿了吧?要不我去厨房给你们做两个菜?”
青袖笑得眯起了眼睛:“那就谢谢你了。”
中年妇女将蜡烛立在一旁,取了盏油灯过来。
通往二楼的楼梯似乎年久失修,踩在上面吱呀作响。青袖有些害怕地扶住了楼梯,旁边的妇女面色不变地说了句:“跟着我走吧, 楼梯没问题的。”
她手里拿了一盏油灯,朦胧的光线照亮的也是方寸之地而已。青袖一面小心注意着脚下的路, 一面好奇问:“这里……没电吗?”
前头的妇女没有回头, 缓声应和道:“这山里只有我们这一家,电路根本拉不上来。我们平日里天黑就睡了,偶尔用的也是蜡烛和油灯。”
她手中的油灯火焰窜了窜, 空气中弥漫了一股油脂燃烧的气味儿。
“我们?”跟在身后的白月突然开了口:“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此时几人已经走到了楼梯尽头,一拐弯就是二楼的走廊。油灯一闪,尽头处的坑坑洼洼的墙壁上一大块的污渍一闪而过。
中年女人停在了某一个房门前,推开门的时候侧头回道:“我丈夫和孩子都在这里,不过他们现在已经睡了。孩子特别调皮,今晚好不容易早早睡了,不然你们就能看到他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面积十分小的房子。房内只有一张床,另外一个十分破旧的梳妆台。灯光太暗,也不知道房内具体情况如何。
刚走进去,几人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旁边的青袖突然‘啊’地尖叫了一声,身子就连忙往后躲,指着角落的位置说不出话来。
借着妇女手中油灯的光亮处,白月眼尖地看到角落里有隐隐红光一闪而过,片刻后发出‘吱吱’的叫声。
“是老鼠。”妇女顺手拿了墙边的扫帚朝着角落里打了两下,边打边骂。没过一会儿,有‘咚咚’跑动的声音在天花板上响起,吱吱声也跟着消失了。
“姑娘别怕,山里虫子多,偶尔也有老鼠跑进来。”妇人安慰了一句:“现在已经被我赶走了,一会儿我将鼠洞堵上,它就出不来了。”
“……这里还有、有其他房间吗?”青袖仍是心有余悸的模样:“要不我们住其他的房间?”
“其他房间倒是有,不过正好今天打扫了一下,被子被我全都拆洗了晒在后面呢。”妇人将油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抖了抖床上的被子:“这是我前天洗过的,今天刚好晒干了。”
青袖还想说什么,白月已经开了口:“别折腾了,就住在这里吧。”
妇女将询问的眼神投向了青袖,她倒也没反驳。妇女就笑了笑:“成,那我去给你们烧水送吃的上来。”
等人走了以后,青袖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角落。才在床边坐了下来,有些感慨地道:“这次没有任何硬性任务,只有个时间,难不成只要三天后我们就算完成任务?”
“你觉得呢?”白月一边整理手边的包裹一边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她和青袖被传送过来时一人有一个包,然而此时拉开拉链,发现包中有一套衣服、相机、以及创口贴,几小块巧克力半瓶水,一个钱包。
其他什么都没有,两人的包里都是同样的情况。
青袖拿起巧克力看了一眼,就撕开一小包往嘴里塞:“其实我也觉得有点儿不太对,难道这次会中途给我们布置任务?”
白月将东西重新整理,抬眸看了青袖一眼:“你前两个任务怎么过来的?”
原主第一个梦境是和母亲在一起,原主没有堪破梦境,一直被困在其中直到死亡。而她的两个任务是和记忆中曾经经历过的世界有关,大概是她的情况特殊,能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处于的是梦境。所以杀了和梦境相关的两个人物,她就成功出来了。
而青袖呢?对方出梦境时,手臂上明显受了伤。红着眼眶自顾自包扎伤口,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危险都没有。
既然已经遭遇过这些,现在这样没心没肺的表现,实在有些于理不合。
莫不是……因为和她组了队,便觉得能一直被她保护不成?
她的问题让青袖的动作一僵,继而垂下了眸子,沉闷道:“……我不想说。”
“……那就不说。”白月道:“我只是随意问问。”
两人说话间楼下不时传来一些响动,继而似乎听到了劈砍的声音。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候,妇人敲了敲门,用身子推门而入。
她一手端着个木板,上面放了两个碗,另一手提着个陈旧的水壶:“山里没什么吃的,不过正好前两天男人出去打猎,猎到了一头野猪。我就烧了些骨头汤,下了两碗面,你们先凑合着吃。”
青袖连忙起身接过妇人手中的盘子,吸了口气:“是野猪肉?好香啊。”
的确有股奇特的香味儿,自妇人进门后,便伴随着碗中的热气飘散在空气中。
“那是,野猪要比家养的猪肉有嚼劲,没吃乱七八糟的东西,猪肉又特别健康。”妇人将水壶放在墙角边,用围裙擦了擦手,笑了笑:“你们慢慢吃,吃完了把碗放在桌子上,我明天来收拾。”
“哦,对了。”她说着指了指床底:“那里有盆子,你们可以稍微洗一洗。”
“好的好的,谢谢你。”两人的确是有些饿了,闻到了香味儿的青袖尤甚。她伸手就去端那碗面,一面喝了口汤、一面冲女人摆了摆手:“真好喝。”
女人便笑了笑,看到旁边的白月也端起了碗,嘴边的笑容更诚挚了一些:“你们吃着,我下去了。”
门‘咔擦’一声,又合上了,白月当即就放下了碗。一旁的青袖有些奇怪地转头看了她一眼,筷子上正夹起一块肉:“白月,你不吃吗?”
“我不饿。”白月摇了摇头,看了眼自己碗中的面条以及几大块‘猪肉’:“你以前吃过野猪肉吗?”
青袖老实地摇了摇头,看向筷子上夹着的一大块肉,有些流口水:“家养的猪肉倒是吃过很多次,野猪肉还是头次见。闻起来倒是挺香的,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她说着就要将肉塞进嘴里,白月却伸手阻了一下,似笑非笑:“没吃过的东西,你都敢随便往嘴里塞?”
青袖愣了愣,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一变地放下了手,不小心咬了舌尖、嘴唇有些哆嗦地道:“你是说……这肉有问题?”
“我可没这么说。”白月不置可否,看了眼房门处就合衣上了床:“你要是实在饿了,你可以继续吃。”
青袖哪里还敢?她看向碗中的肉,刚才还觉得垂涎欲滴。现在却胃里翻腾起来,恨不得将刚才喝进去的汤都吐出来,就连浓郁的香味儿似乎都变得有毒似的。
她伸手一推碗,甩了鞋缩进了床里:“不吃不吃了。”
此时外面已是深夜,月亮升了起来,朦胧胧的月光下。有风呼呼吹过,连带着不远处的森林也开始哗啦啦作响。周围倒是寂静一片,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前被女人赶走的老鼠气不过,携家带口想回来报仇。头顶上一直是‘咚咚咚’跑动的声音,‘吱吱吱’叫唤的声音,这声音几乎连成一片。
周围有这样的声音,白月自然睡不着。她伸手将两个碗里的东西倒在了床底的盆子里,就闭着眼小憩。而旁边的青袖刚开始还在害怕,后来就睡眼惺忪窝在床里睡了过去。
到了半夜,外面突然响起了上楼的脚步声。
白月睫毛微微颤了颤,陡然睁开了眼睛,眼里神色清明。她伸手将被子隆起看起来像是有人睡在里面的模样,自己悄无声息地下了地。没有穿鞋,脚步轻轻地到了房门背后。
她前脚站住了身子,后脚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一条小缝。
两人睡前并没有吹灭油灯,但是白月却将油灯和碗推得远了些。照这个距离,顶多能看出来两个碗空了,床上的人却看不真切。
门外的脚步声没有犹豫,直接一手推开了门。
一股腥气传了过来。
这人脚步声既有些笨重又显得沉闷,随着推开门,一道黑色的身影走了进来。白月屏息站在门后,看着这道影子彻底进了房间。
她手里捏着的是一根被她磨得尖锐的筷子,然而这道身影一进来,白月就稍微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