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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人送过几次面包和水,以防他们被饿死。
她不明白他们的企图,只是隐隐感觉到他们不急于索取。
越是这样,笙歌更加不安,因为不急切,只能说明他们要的更多……
不过有一点值得庆幸的是,为了方便他们进食,她和秦燃嘴上的胶条都被撕掉了,而且没有再贴上,二人说着话,倒也不觉得太害怕。
但是巨大的封闭空间总是格外消磨人的意志,笙歌刻意引导着自己和秦燃往好的方向去想象,这样至少心底会觉得轻松很多。
因为比起秦燃,她更怕自己的奔溃。
她的抑郁症,虽然不需要药物辅助了,但是在这幽闭的空间里,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会格外的胆颤心惊。
而且,她怕黑……
手上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秦燃同样被反绑在身后碰了碰她的手,“秦姐姐,你害怕吗?”
笙歌苦涩一笑,原来她的恐惧竟然这么明显。
“怕,但是不能害怕。”
她感觉秦燃的手指往她的手指勾了勾,“燃燃也害怕,但是想着跟秦姐姐在一起,我就不怕了,而且我相信,容老师一定会很快会救我们出去的,他那么厉害是不是?”
笙歌闻言怔了片刻,她反手握住秦燃的小指头,浅笑道:“对啊,他那么厉害。”
下一秒,她的眼底涌过一阵狂喜,低声道:“燃燃,他们今天是不是没把你绑得那么紧,之前你都碰不到我的手,你试着往我这里挪一下。”
果然,那些人只当秦燃是孩子,对他的防备并不深,笙歌轻松就够上了绑在他手上的绳结。
但是由于绳结打得很牢,她这两日都没有怎么进食,再加上不好使劲的缘故,足足解了一个小时才把他手上绳结解开。
“秦姐姐,你转过去点,我帮你解。”秦燃挣脱束缚,打算替笙歌解开绳子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一阵鬼鬼祟祟的脚步声。
笙歌心中一凛,阻止住他的动作,“燃燃,套上绳子坐好,不要让他们发现你的绳子已经解开了,还有别说话,无论他们要干什么你都别说话,知道了吗?”
秦燃点了点头。
厂房没有灯,只有昏暗的月光透进来,他们应该发现不了秦燃身上的绳子已经解开了。
门栓声“嘎吱”“嘎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门被推开,一个男人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借着月光,笙歌看清了那人的模样,李铎!
背后的手握紧成拳,李铎这个时候过来,绝对不怀好意,如果她料想得不错的话,原来在门外守着的人必然被他支走了。
果然,李铎搓着手走近,“哼,不让我碰?老子长这么大什么时候上个女人还用得着别人点头,况且这还是容瑾的女人,等老子爽完,再跟你们讲讲***味……”
“站住。”笙歌警戒看着他。
他愣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让人犯恶的笑意,“哦,还醒着,陪爷爽爽,或许爽完了我就让人放了你和你养子也说不定……”
笙歌冷冷一笑:“放了我?恐怕李公子没有这能力吧?”
李铎被戳破,脸色登时变得很难看。
她知道她猜对了,于是继续道:“堂堂李家公子竟然沦落到与绑匪称兄道弟的地步,李铎,我真为你感到羞耻。”
这句话瞬间触碰到了他的逆鳞,李铎一张脸变得狰狞无比,“还不都是因为容瑾,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被赶出公司还废了一只手,还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他转而怪异地一笑,“说到手,你应该不知道吧,容瑾下午召开记者会,扬言不再当法医更是当众废了自己的右手,而因为当年尸检报告严重错误的原因,现在他在青城,大概已经身败名裂了。”
笙歌瞳孔蓦地一缩,“你说什么?”
身败名裂?怎么可以!
李铎却不愿意再多说,一脸猥琐地贴近她,“顾小姐,不如跟了我吧,我保证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滚开!”秦燃突然跳起来,用力推开他,李铎没有防备,竟真被他推到了。
秦燃俯身开始解笙歌的绳子,“秦姐姐,我给你解开绳子,我们一起逃走。”
但是由于他着急的缘故,绳子捆得又结实,怎么解都解不开。
而此时,李铎已经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来了,“想逃?”
话落的瞬间,他轻松地拎起秦燃狠狠地往外一丢。
沉闷的重物落地声响起,可想而知李铎这一砸有多重!
秦燃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昏厥了过去。
“燃燃……”笙歌目龇欲裂!
她看向李铎狠狠吼道:“你他妈的是不是人,他只是个孩子!”
脸颊传来一阵剧痛,李铎捂住她的嘴,“贱人,给我安静点,你想让他们都听见吗?让老子爽完自然放了你们!
笙歌手脚被缚住,根本耐不住李铎的暴力,很快她身上的衣服就被扯出了一道口子。
他恶心的手在她身上爬过,脖颈,脸颊,每过一处她的皮肤上就起了一丝鸡皮疙瘩。
他的手落到她的小腹时,笙歌浑身蓦地一僵。
不可以!
忽然,她张嘴狠狠咬住他的耳朵,毫不余力!
“嘶!”李铎惨叫一声,连忙推开她。
笙歌后脑勺磕上金属管道,疼得她眼冒金星……
李铎摸着血淋淋的耳廓,惊恐道:“贱~人!你竟然把我的耳朵……”
她缓过神来,吐出口中的半片耳朵,她的嘴角浸染了李铎的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李铎几欲发狂,狠狠甩了她几耳光,“今天老子要是不上了你,老子就不姓李!”
笙歌头昏耳鸣,再也没有力气反抗她,脑中浮出容瑾的脸,有两抹泪从眼角沁出,
阿瑾……
对不起。
秦燃从昏厥中苏醒,就听见笙歌痛苦的呜咽声从不远处传来,他看到那个混蛋正在扯她的衣服,而手脚被缚住的秦姐姐根本就没有挣扎,她浑身的衣服已经被扯烂……
他气得双目通红,除了爸爸外,笙歌是他最重要的人,怎可叫那坏蛋把她欺辱了去!
浑身的疼痛仿佛涌到一处,秦燃浑身一激灵,他颤颤地从地上爬起,抱住李铎的腿,狠狠一咬!
“他妈的都属狗的!”李铎想甩开他,却怎么也甩不开他。
终于怒火中烧,狠狠一脚揣向秦燃的肚腹。
秦燃闷哼了一声,牙齿依旧没有放开。
“小屁孩,你找死是不是?”李铎一脚又一脚揣过去。
笙歌眼泪止也止不住,她挣扎着想去拉秦燃,却怎么也挣不开绳子,“别打了,我求你别打了……燃燃,放手,快放手!”
秦燃觉得全身好痛,好似胸前的骨头都碎了一样,额头似乎流血了,它们顺着脸颊留下,流进他的嘴角,咸咸的、腥腥的……
他似乎听到秦姐姐叫他放手,可是他不能放手啊……
他要是放手,那混蛋肯定会欺负她!
所以,不能放……
“李铎你住手,你要做什么我都依你,求你放过他好不好,他只是无辜的孩子……”笙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秦燃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样会被他打死的。
李铎闻言动作一顿,“小屁孩,你放不放手?”
“燃燃,快……快放手!”
秦燃抬头吃力地看了她一眼,笙歌看到了他眼里的溃败,心仿佛被重锤碾过一般,疼痛欲裂。
他的嘴唇吃力了动了动,开口无声,可是她却看懂了他的唇语。
他说:“秦姐姐,等容老师来救我们。”
秦燃的气力已经耗尽,他松了手,软绵绵地瘫倒在地,毫无生机。
“燃燃……”笙歌目龇欲裂,她没有比此时更后悔当初把他带离二李村,如果他此刻在二李村的话,纵然生活贫苦,可何需遭这些罪?
好似全身的气力被瞬间抽走,当李铎匍匐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已经面无血色。
“好一个美人儿,怪不得容瑾宁愿倾家荡产也要……”
李铎的话音戛然而止,表情痛苦地从她身上翻下,露出背后一个持枪的黑衣男人。
他抬脚踢了踢李铎的身体,淬了一口,“容家人你也敢碰,真是色胆包天!”
“老大,这小孩只剩一口气了。”
燃燃还活着!
笙歌猛地一激灵,她看向黑衣男人,乞求道:“他还活着、还活着……求你送他去医院好不好,求求你了。”
“老大,怎么办?要不要请示他?”
黑衣男人皱了皱眉,“送医院吧,毕竟是一条人命。”
他把后半句话咬得很清楚,笙歌听不懂,但是他的手下却听懂了,他偏头问笙歌,“你要不要再看他一眼?”
笙歌摇了摇头。
不看,因为她相信他会好好活着。
二人一个抱着秦燃,一个拖着李铎的尸体,离开了厂房。
废弃的厂房又恢复寂静冷清,月光把地上那摊血渍映照得格外可怖,有李铎的也有秦燃。
手上的绳子突然一松,笙歌动了动手,从束缚挣脱了出来。
她拉了拉被李铎撕裂的衣服,抱着膝盖蜷着身子,木讷地看向顶窗里透进来的月光,皎洁明亮,照亮了她堆满血渍的脸,狼狈恐怖。
笙歌抬手抹了把眼角的泪水,想起几天前与容瑾的对话。
那时候,她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手里握着血液检测报告。
她听见他暗哑好听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轻声开口:“我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坏消息。”
她的手指在检测报告上移开,露出明显超高的HCG值,嘴角带着笑,却故意沉着声,“坏消息……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晚上回家跟你说。”
可她没有料到,来不及回家,就出了这样的意外。
笙歌的手指悄悄爬上腹部,嘴角的笑容晦涩至极。
阿瑾,这次我没有弄丢我们的孩子,可是我差点弄丢了燃燃。
我不知道他们把他送到哪里,如果可以帮我找到他,救救他好不好?
我等你,等你来接我和孩子回家……
*
附院.急救室
向启气得直跺脚,“这些丧气病狂的杂碎,医生说秦燃刚送来的时候,只剩出气没有进气。胸前肋骨裂了两根,有一根险些扎进心脏引起大出血。”
容瑾眸光顿沉,开口的话语犹如淬了寒冰,“在哪里找到他的?”
“在青城郊外,那里罕无人知,发现他的是对年轻情侣,本来想到野外寻找刺激,事做到一半,车前突然出现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孩子……当然,这是那对男女的原话,后来他们便报了警,把秦燃送来医院,医生说幸好送得及时,要是再晚一小时,秦燃这孩子的小命儿就没了,不过这孩子的意志力当真是了得,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能坚持那么久!”
容瑾呼吸一滞,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颤抖着,秦燃差点死掉,那和他在一起的笙歌会怎么样?
向启知道他心中所想,安抚着,“警方现在还没有找到大妹子,她现在应该还是安全的。”
应该?此时此刻容瑾最不愿意听到的两个字就是应该!
他阖了阖眸,“我们不能这么被动了,秦燃受伤,又是一个孩子,根本走不了多远,查下他出现附近能藏人的地方,比如废弃的厂房。”
向启惊愕地看向容瑾,“你怎么知道那附近有厂房?不过是有厂房不错,但是有一大片,现在并不知道大妹子具体在哪一处,而此刻若出动的话,不免打草惊蛇。”
“爆竹厂!”容瑾握了握右手,眯眸,“我刚才从秦燃衣服里发现了硫磺、木炭粉、硝酸钾还有部分的硝化纤维,前三者是黑火药的主要成分,黑火药在市场最广泛的用途就是制作爆竹,而硝化纤维混合稳定剂则是烟花和鞭炮的主要成分。所以不用逐个排查,只需要查那些废弃厂房有哪处曾经生产过鞭炮就好。”
“我马上让人去查。”向启一凛,没想到他能从衣服上就看出这么多名堂,想至此,他侧眸看向容瑾的右手,迟疑了一会才开口:“阿瑾,你的手怎么样了?”
容瑾眸光落到自己的右手上,掀了掀唇,“死不了。”
他嘴唇动了动,没有再说什么,走到一旁给警队打了电话,那边很快就反馈过来消息,说是找到那处废弃的厂房了。
“找到厂房了,我马上去调集警力。”
“拆弹人员也带上。”容瑾补充道。
向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物尽人用,以防万一。”
“我明白了。”
向启走后,商博从远处走来,“容少,容世杰不知从哪里得到我们已经找到秦燃的消息,在韩检带人去堵他的时候,已经逃跑了。”
容瑾脸色微变,“你留在这里等秦燃渡过险境。”
“那黎臻那边,要不要告诉他?”
容瑾的脚步停滞了一瞬,沉声道:“不用。”
此行,是福是祸未知,他想,笙歌绝不会愿意让失而复得的哥哥为了她再次以身犯险。
*
一宿黑夜白天,笙歌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漫长过。
迷迷糊糊中合了眼,她做了一个梦,亦可以说是梦魇。
梦里有妈妈,微微,她那来不及出世的孩子,还有……秦燃。
梦中的场景遍繁交错,快得她甚至来不及看清他们,他们的笑容那么温和,让她忍不住想要亲近,可是秦燃……
笙歌骤然清醒,她吓得浑身发抖。
秦燃,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梦中,而且还和妈妈她们一起?
一种极度的恐怖遍布了全身,笙歌努力蜷缩着自己,才发现好不容易挣脱的手脚不知何时已经被重新绑上。
而此时她的面前,还有一双高定的皮鞋。
笙歌循着皮鞋往上看,看清容世杰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么吃惊了,干涸的嘴唇动了动,两个字从她口中缓缓吐出:“二叔。”
容世杰笑了笑,声音夹杂着与笑容不符的狠劲,“你倒是比我预想中镇静,听说昨天晚上李铎想要轻薄你,放心,我已经把他解决了,容家的人,他还不配!”
笙歌手掌濡湿了一片,她阖了阖眸,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那笙歌在此谢谢二叔了。”
容世杰摇了摇头,“只是那孩子……我原本想让手下送他去医院的,可是奈何他命短,还没送到半路就断了气,我就让人找个地方好生埋了,听说才八岁,真可惜!”
他的话犹如钢针一般一点点钉入笙歌体内,疼得几乎无法言喻,嘴唇几乎咬烂,“容世杰,你的心是铁打的吗?”
“彼此彼此!”容世杰的眸色顿冷,“施维维的行踪是你透露给我的?”
笙歌一惊,这件事方伟做得很隐蔽,他不该察觉才对。
“很诧异?你大概不知道她还没死,不仅没死,还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容世杰看着她乍变的神色又道:“想知道怎么回事?你不是在等容瑾来救你吗?那等他来了你可以问问他,正好,我也在等他。”
---题外话---浅熬了一夜了,先睡觉,起得早的话,就继续大结局哈,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