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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瑾开口的语气有些咬牙切实,就像丈夫抓到偷情的妻子一样气急败坏!
笙歌很快把思路理了一通,这才惊觉他似乎误会了什么,清咳了两声才解释道:“我想你误解我的话了,容皓在我眼里只是病患,跟病情无关的事情,我大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容瑾不为所动,依旧冷着脸。
她有些无奈,知道这男人素来霸道,就算二人没有实质性的关系,他也绝对不允许一些脱离他把控的事情,而对象还是他的弟弟,于是继续耐心解释道:“我答应过你,会好好扮演容太太的角色,就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况且,我原先也并不知道容皓是你弟弟。”
车厢里还是沉默一片。
笙歌觉得有些解释无力,默默地把头扭向车窗外,他不爱听,她何必浪费口舌,最后搞得大家都累偿。
容瑾瞥了一眼街道,若无其事般开口,声音有些紧绷:“想吃什么?”
她摸不透他的情绪,只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李妈应该做好饭了,你现在才想着点菜恐怕已经来不及。”
他嘴角动了动,沉默地启动车子:“那就回去吃。”
“恩,李妈做的饭很合我的口味。”她顿了顿,蓦地神色一黯:“有妈妈的味道。”
容瑾瞥了她一眼,神色缓和了不少:“你很想妈妈?”
“想……”笙歌刚开口就顿住了,突然想起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她看着他歉意道:“抱歉。”
容瑾自嘲地笑笑:“没有必要抱歉,我早就忘记有父母的感觉了。”
她看着他黯淡的目光,有些事,是真的忘记还是刻意不让自己去想,不得而知。
就好像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块难以愈合的伤,而面前这个男人却让它强制结痂,然后故作刀枪不入。
笙歌的心底蓦地生出一种心疼的感觉,她想着只是因为有相似的经历,所以感同身受。
夜色中,宾利慕尚滑进别墅,别墅内灯火璀璨,像家。
容瑾走到她身边,问:“怎么不进去?”
笙歌唇角勾了勾,许是她的前二十年太过安稳,又许是过去的那五年太过孤独,不过短短时日,她竟已经开始贪恋这样的温暖。
“我在想,花坛里该种什么花好?”
她随口提了句,容瑾倒是认真地扫了一眼花坛的方向:“你喜欢什么就种什么。”
“白木槿可以吗?”
“可以。”他淡淡应了声,率先朝别墅内走去。
笙歌朝院子里打量了一番,想着来年春天,她要亲自去顾家老宅压几条枝桠过来。
想着别墅开满木槿的样子,她忍不住笑了。
李妈接过容瑾手上的外套,“少爷,老爷子白天来过一次,让你有空多带着太太回去老宅吃饭。”
“李妈,以后没必要理会他。”容瑾扯了扯扣子,听到容老爷子的时候眼底有些阴沉。
“我看老爷子最近脸色没有之前好,少爷有空就回去看看吧,毕竟怎么说血缘关系都抹不掉。”
“他若是顾忌血缘……”容瑾看了眼进门的笙歌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头吩咐李妈:“开饭吧。”
李妈抬头看了笙歌一眼,转身进了厨房。
基于之前在容家容老爷子说得那一番话,笙歌大抵也能将二人之间的矛盾猜到几分,她看着他轻轻开口:“或许人老总有几分善。”
容瑾扯扣子的动作顿了一瞬,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光讥嘲:“他倒是打得如意算盘。”
笙歌拧紧眉心:“我不是说客。”
“我知道,你也当不了说客。”
他去洗手,她不自觉跟上他的脚步。
盥洗室内,绢细的水流在容瑾倾长的手指上打了个圈,又调皮地落下,笙歌倚在门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容瑾,你很像我记忆里的一个人。”
“哦?”他扯过干净的毛巾随意拭了下丢进洗衣娄内,侧眸看向她:“是谁?”
她很认真地在回忆里过了一遍,可惜还是没能想起那个人的模样:“大学里的一个代课教授,他跟你一样,洁癖症严重,不对,是变~态一样的严重!”
容瑾眼皮子狠狠一抽,他面不改色地掀了掀嘴唇:“你记得他?”
“除了洁癖症外,没有太多印象,他只代了两个月的课,而我那时候心思不在课程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估计他看见我就头疼。”
“你的心思不在课程上?”他状似无意地开口,带着稍许的困惑。
她的心思?她当年一心都扑上顾如年身上……
笙歌抿了抿唇:“我对那门课程没有太大兴趣。”
容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很认真地下了评断:“他看见你确实头疼!”却又忍不住想剖开她的脑袋,看她的脑回路里到底除了那个叫顾如年的男人外还装了什么?
当年,他差点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到。
有一瞬间,笙歌竟然觉得眼前的容瑾的脸和当年那个教授的脸十分吻合,可转念一想,这怎么可能呢?
甩了甩脑袋,她也洗了手向饭桌走去。
饭后,容瑾照常钻进书房,他接得大都是棘手的案子,很多时候已不仅仅是病理解剖那么简单了。
而笙歌则是抱着手机和沈纾视屏。
“你说什么?”她猛地挺直脊背,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床底下去。
视屏的沈纾嫌弃地白了她一眼:“不就是要追个男人,你怎么跟见了鬼一样?”
追男人不奇怪,但是奇怪的是她追的那个男人啊!
“小歌,你给我老实交代,黎臻有没有女朋友?”
“我没有见过,应该是没有。”笙歌无语地按了按眉心:“阿纾,你没开玩笑?”
沈纾把脸上的面膜一撕:“你看我像在开玩笑?”
“像!”
她的神色黯淡了一瞬:“我想不到更好的方式遗忘,小歌,黎臻的出现或许就是一个契机,五年了,有时候我也觉得有点累了。”
“你这样对祁大哥和你自己都不公平。”她还是觉得不妥当。
倒是沈纾无谓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真的爱上他,又怎么知道黎臻就会爱上我?”
她一窒,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
夜凉如水,沈纾披了一条外套,走到酒柜起了一瓶红酒。
空寂的阳台,她倒了一杯酒,鲜红的液体潋滟,她对月举着酒杯:“顾大哥,我会慢慢忘了你。就好像你从不曾来过,而我也不曾离开。”
而此时,不远处的另一栋楼里。
“先生,您要的顾宅资料都在这里了。”
面容沉俊的男人挥了挥手,脚步声渐远,客厅里又是一片静谧,他拿起资料翻了几下,重新扔回到茶几上。
碾灭手里的烟,起身走到阳台上,他扯着领口莫名有些烦躁。
心有所触般略略偏眸,便注意到那抹身形单薄的人影,眸色顿时暗了几分。
***
笙歌挂断视频后,发了一会儿呆。
有人说,开始一段新感情就是忘记旧感情的最直接方式,很显然,这就是沈纾的选择,可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总有一抹隐隐的不安。
或许是两个都是她在乎的人,她不想其中的一个受伤,毕竟沈纾的目的性很明显。
但是退一万步,要是阿纾真能忘记哥哥,又或许黎臻真能爱上阿纾……
笙歌揉了揉太阳穴,有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口干舌燥,她捞过水杯一看,不知何时已经见了底。
叹了口气,起身打算下楼去接水。
从卧室走到楼梯口,会经过容瑾的书房。
书房门未阖紧,光线从里面偷偷溜了几束出来,伴随还有容瑾沉怒的话语,笙歌在门口站了一瞬,敛眸下楼。
她再次上来的时候,书房已是一片沉寂。
抬手在门口停滞了片刻,最终她还是没有敲下去。
书房内,容瑾盯着面前的案情资料,可是许久也不见他翻过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