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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当徐寿恭敬的声音在门帘外轻轻响起时,正在浅眠中的慕容策睁开了眼。
他看了眼怀里还沉沉熟睡着的人儿,嘴角微微上扬。
这小东西刚躺上床时还一脸警惕地离他老远,没想到沾了枕头就睡得天昏地暗的,没一会儿就自己滚到了他的怀里来,还手脚并用地缠住他……
怀里的人儿还沉沉的熟睡着,脸蛋红扑扑的,她均匀的呼吸声熨贴在他的心口,让胸口跳动的地方传来一阵热烫的温度。
慕容策看着她的眼神也变得无比柔软。
这时,门帘外的人又低低的唤了一声。
慕容策的神色变得清冷,他知道徐寿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前来禀告,不然是不会轻易来打扰他的。
他稍稍坐直了身子,怀中的人也跟着不安地动了动。
慕容策低头看她一眼,然后伸手放下床边的纱幔,纱幔如水般轻轻晃动,将屋外照进来的阳光变成斑驳细碎的光点,洒落在松软的被子上。
他怕吵到她,抬起一只手轻轻捂住了她的耳朵,然后才冲了门帘外轻声道:“进来。”
门帘外的徐寿听见慕容策刻意压低的清冷嗓音,带着一丝睡意惺忪的沙哑,像是怕吵到什么似的,他心头一凛,脚下的动作放得更轻了。
徐寿一进屋就看见床边的帷幔是放下来的,透过纱幔隐隐约约能看见床上的人影,徐寿忙低了头,走到离床边几步远的地方就停住了。
他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声音压得很低:“皇上,查到了。”
床内的人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示意他说下去。
徐寿道:“依密探回报,昨日在南音坊行刺皇上的乃是’红楼’的杀手。那南音坊就是‘红楼’的分舵,可惜我们去晚了,等梁统领带人赶到那里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只在暗道内找到了一些密信。”
男子磁性的嗓音中带了些疑问,“红楼?”
“是。这‘红楼’是近两年才在江湖上兴起的暗杀组织,里面全都是些亡命之徒。只要买主出得起价钱,他们便什么活都接,就连之前朝中的几名重臣突然在府邸暴毙,其实都是被人暗杀的。”
只听慕容策冷笑一声,声音里冒着森森寒意:“呵,还果真是亡命之徒……竟连朕都敢刺杀……”
房内的温度顿时冷了许多,徐寿只觉得背脊一僵,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禀皇上,据梁统领搜到的那些还未来得及销毁的密信来看,刺客恐怕并不知道您的身份,只是拿钱办事。信上并没有提及您的身份,只草草的写了三日内到。不过……信中还附了这次随行几人的画像,想必我们的行踪早就暴露了。”
帷幔后面传出慕容策冰冷的声音,“幕后之人查到了么?”
徐寿顿了顿,低声道:“查到了,是……肖侯爷。”
屋外本是艳阳天,屋内的气氛却如同二月春寒,让人心生凉意,徐寿低埋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唉,这肖侯爷这次可真真是死定了……
隔了好半晌,才听见帷幔后的人发出一声冷笑,语气中透着彻骨的寒意。
“肖玉可真是好本事,人都关在大牢里了,对朕的行踪还这么了如指掌。上次刺杀一事,朕看在端阳姑姑的面子上本想留他一命,他还真是不辜负朕的一番苦心。”说着,话锋一转,冷冷道:“徐寿,传朕的口谕回去,既然肖侯爷费尽心思地让那些大臣暴毙在府中,想必他很喜欢这种死法,就让他‘暴毙’在天牢里吧。”
徐寿低低的应道:“是。”
他不由得看了一眼帷幔后的那个模糊人影,心想,皇上让肖侯爷死在天牢里,此举虽说冷酷,但其实总归还是不想让这事牵连到端阳公主吧,毕竟是自己的亲姑姑……
要是肖侯爷做的这些事败露了,朝中与他敌对的臣子些免不得要拿这事大做文章,到时候就不只是他一条命能解决的事了。端阳公主和侯爷府上上下下百多条人命,不是皇上起心包庇就能护得住的。
让肖侯爷悄无声息的死在天牢里,对他来说也是最仁慈的死法了,不然凭他这些年犯下的那一宗宗罪,就是五马分尸都不为过。
徐寿正在心里想着,就听见床帷后的人语气冷淡的出声道:“还有什么事吗?”
徐寿连忙凛了心神,道:“回皇上,还有一事。”
“说。”
“‘红楼’的人要怎么处置?”
自古以来,朝廷有朝廷的律法,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若非必要,都是两不相干的。这次行刺的人虽然并不知道慕容策的身份,可是刺杀皇上的事实毕竟摆在那儿了,要如何处置,还是要让慕容策下决断。
徐寿等了一会儿,就听慕容策语气淡淡的说道:“既是以害人营生的组织,也不必留着了,你下去看着办吧。”
“是。”
“没有别的事就退下吧。”
“遵旨。”
徐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帷幔内,慕容策轻倚在身后的软枕上,神色清冷,深邃的黑眸中一片幽深沉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怀里睡着的人轻轻动了动。
他明显怔了一下,低头看去,看见怀里兀自熟睡的少女之后,漂亮的凤眸中染上了细碎的星光,将他冷硬的轮廓都柔和了几分,不复刚才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