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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十七,离小家伙满半岁还有两日。算下来,六哥那十四个女人,除开姬瑶、贤妃、清宁殿去了两个,这次一共去了四个,还剩下六个了。只可惜,董昭仪行事滴水不漏,这一次不能一并把她收拾了。这个人终究是个后患。
偏殿传来旻儿快活的笑声和不住跑进跑出的声音,勉之回来了,他把自己过生辰得的好东西都搬到她的屋里去。青梅竹马,似乎是这世上最美好的感情。
十七打个哈欠,我抱着他起身走动哄他睡觉。等他睡着了,再抱他回自己的房间去睡。六哥三令五申,不许再留他在正殿过夜,尤其这段时日,千万不要让他养成了习惯。
结果我刚抱着十七出去,就看到他下了銮驾,快步走来。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啊?”这才是十七睡觉的钟点,离他回来睡觉的钟点还早得很呢。
“嘿嘿,快抱他去睡,我等你。”他眉眼俱带笑意,我再一打量,眼里润得可以滴出水来了,心头一动。夫妻这么久,他某些时候是什么反应我还是很清楚的。这分明是情动的表现嘛。这么早就回来了,还‘我等你’,难道老章说可以了?
我把十七放下,交代秦嬷嬷亲自看着,然后回了正殿。
脚才迈进去,还没落地呢,就被人拦腰抱了起来,一脚把殿门踢上了。
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老章说可以了么?”他是一回来就替我把过脉了,可是什么都没跟我说啊。
也是,他上回告诉我,也是我问出来的。他要告诉肯定也是告诉这人。
“我还没沐浴呢!”被他放下时,我笑着说。
“你洗得那么勤,今儿不洗有什么关系。”他说着,已经很急色的脱衣上床了。
“呵呵!”
“笑!我就不信你不想。我可是旱了好久了。”
我回来的这一路上,就没见到一个宫女或者太监,连身后跟着的翠侬也半路就失踪了。还有,旻儿看到我想过来,也被夏嬷嬷远远带开了去。
天才刚黑呢,要不要这样啊。这样子坤泰殿上下除了那几个不懂事的孩子,谁不知道我们关起门来在做什么。
身上那人一边直起身子把身上残留的衣物扒掉,一边说:“我又没白日宣淫,等到天黑才回来的。再要我等可是不行了。再说了,大晚上的,两口子不做这个做什么?盖着棉被谈古论今啊?”
那人很忍耐的说完这一长串,就埋首干活了。
也是,天都黑了,我还纠结什么。反正我们在一起,虽然可以把值夜的太监宫女赶到房间外面,但是其实动静大一点别人还是能听到的。还不都是要被记在彤史上——帝幸林后。而且我们是两口子,又不是偷情来的。抛开那些有的没的想法,我也全身心的投入。
我们俩,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可是,第二日翠侬带人收拾内寝被褥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有点太过了,留下的战场实在太过激烈。而且,持续的时间也比从前哪一晚都长。就我记得,中间休息了个几回,然后一直到秦涌小心的在外面说:“皇上,该早朝了!”
我顿时一震,这、这、这居然都到四更了么?我是中途小睡过几次,然后被他用各种方法唤醒。习武之人精力旺盛,持久力强啊,我是欲哭无泪啊。开始两次我还能配合,后面就不行了。由得他一边折腾,一边嘲笑我还该再补补。补,我补天啊我补。我都快补成补药罐子了我。
我是浑身瘫软,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了,可人家却是沐浴出来容光焕发的上朝去了。这甚至是我头一回目送他上朝离开啊。
他还特温柔的过来在我脸上大大的亲了一下,“晚上等我回来!”
我躺床上装死,他哈哈大笑着离开。
我挣扎起身去沐浴,翠侬赶紧带人换被褥,以方便我沐浴出来吃点东西继续补眠。可是,可是我那小兔崽子他不让我睡啊,他一早就过来了。
又不要你晨昏定省,你这么早过来干嘛啊。秦嬷嬷当然知道我现在没体力跟他玩,可他体力惊人,嚎得我在正殿都能听到,头埋进枕头也不管用。原来不止不能让他习惯晚上睡这里,早上也不能让他习惯一睁眼就跟我玩。
儿子在偏殿哭得一抽一抽的,我哪还能安心补眠,只好让人把他抱到大床上。
还好他的破坏力还不大,只能在手能碰到的范围内作怪。我把他放得离我有点远,然后继续睡。他倒是没哭了,居然自力更生的在半刻钟后翻身滚到离我比较近,而且手能摸到我的地方。我一睁眼,他就乐呵呵的笑,手在我脸上摸来摸去,身子更近的靠过来,呵呵笑得口水滴到我身上。
我把他抱住,手在他身上拍,“儿子,咱再睡会儿吧。”
他开始觉得有趣,还伸手回拍我。我哪需要你拍,我眼皮都在打架了。
然后过一会儿看我没动静了,就又开始闹我。如是再三,我实在是太困太累了。
“来人,给三皇子找点乐子,让他别缠着本宫。”
他哪里肯依,就是要把我闹起来才行。
“都干什么吃的?养兵千日用在一朝,关键时刻指望不上?”我懒得去看翠侬云兮的闷笑,恨声道。
最后是云兮抱着十七出去,走梅花桩,然后小距离的飞行,总算是消停了一会儿,让我补了半个时辰的眠。
所以,下午他打了个哈欠,我简直跟听到福音似的。
“走、走,咱娘俩睡午觉去。”
这一觉睡舒服了,十七上午翻身累着了,也一直睡。所以六哥难得提早回来吃晚饭的时候,我们娘俩才刚睡眼朦胧的起来一会儿。
他小声在我耳边说:“你至于么?一直睡到现在?我出力比较多啊。也不过散朝后小睡一下就恢复了。”
我跟六哥约法三章,以后绝对不许这么不管不顾的胡闹。天啊,都到秦涌在外头唤‘该早朝了’的时辰了。
其实,按照规矩,皇帝召幸后宫,如果过了一定的时辰,有专司太监会在外面提醒‘到时辰了’。开始是小声提醒,然后就会提高声量大声的喊。
在皇帝的兴头上喊这么一嗓子,绝对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但是,也没有皇帝能直接因为这个就把太监处置了的。还得为了避嫌,再恨也不能随便让人消失。不然传出去,除非立志当夏桀商纣的,朝野上下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你。
我也不知道那个规定时辰到底是多久,反正以前没用到过。当然,昨晚也没用到。昨晚管这事的太监间歇性的哑巴了。
可是,我受不了他这体力啊。
“我又不是天天如此,我都是叫憋的,没出毛病就不错了。以后不会了!要是再旱这么久我真的不能保证了。”当晚又是叫他好话说尽,坏事做绝。
不过,昨晚应该释放了不少了,今天没再那么勇猛了。
子珏保持端庄的小公主的形象过来看三弟。不过一进屋就原形毕露,看到只有我跟几个贴身宫女在,她蹦蹦跳跳的就过来了。
“母后,儿臣来看两个弟弟。”
“你母妃呢?在做什么?”范婕妤的事之后,贤妃整个人更加的清淡,衣服多以素色为主,头上的钗环也只是四妃按例最少的分量在佩戴。
“在寝殿看《法华经》呢。”
已是深秋,殿外风吹叶落,一片萧瑟之感。我叹口气,看子珏凑在摇摇车边拿手铃逗十七。
十七穿得也比较多了,看到姐姐努力着要坐起来,因为衣服厚实就费了些劲,子珏伸手轻轻扶他靠边坐好。十七这会儿早忘了娃娃的事,见姐姐来陪他玩很是高兴。因为旻儿这会儿正跟勉之在后头练习动作呢,没空跟他玩儿。风大,我就就没抱十七出去看。何况旻儿不欢迎我们,总觉得在弟弟面前出错很丢脸。
自贤妃开始看佛经,子珏越来越喜欢往我这边跑了。加上萧栩、旻儿、勉之,倒颇有一大家子的味道。贤妃的心思我知道,她觉得她已经无望争宠,子珏多跟我亲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至少还能比二皇子多在六哥跟前露个脸。日后她的婚事是我与六哥商量着来办,多接触感情自然要深一些。
子珏是很会察言观色,也很乖觉的孩子,不露痕迹的迎合着我。真的很像当初那个我呢。为了在大家族中过得好一些,也是这样小小年岁就知道要做些什么。
我有一些心疼,都过得不容易。只是,贤妃没必要一味只看佛经啊。还有很多书都很有意思的。于是把这个意思告诉了子珏,让她有机会劝劝。
“小姨干嘛不自己跟母妃说呢?”她歪着头问。
“你大概也知道小姨曾经被关了三四年,当时就是看书打发日子,搞得现在眼睛不凑近了都看得不太清。我怕你母妃多心,觉得我在讽刺她跟坐监差不多。”
子珏满脸的疑惑,“母妃有一回说漏嘴也说自己跟坐监一样。可这皇宫,不是我们的家么?”
“是啊,是我们的家。”得靠自己会想,我娘后来什么都看开了,跟五姨娘闲聊的时候就说其实林府很不错,每月明面上的二两银子月例总是有的,分例内该有的吃喝虽然会次一些,但不会短多少,怎么也比她风餐露宿的跑江湖好了。而且,她的女儿以后也能嫁到个小康人家做正室,很满足了。
范家的事落幕之后,给十七过半岁的生辰,六哥大摆宫宴庆贺。
中途一道去如厕,十姐姐有些无奈的跟我耳语,“老爷说,三皇子都半岁了,娘娘要想想法子了。”
“什么?”
“名分的事。他说虽然说是嫡皇子,但皇上一日没下诏,那就还不是储君。娘娘别以为什么东西该是谁的就是谁的,眼红的大有人在。有些东西该争就得争。还说让你养好身体,最好过两年再养下一个皇子。总之,多养几个为上。”
我一下子想到六哥曾经的豪言,要超过独孤后的五个儿子。这个,我比较倾向于要一个小姑娘,但也得等十七再大一点。不然,又来个这么皮实的孩子,我哪应付得了。不能生了就丢给嬷嬷宫女的,我想自己带在身边,不然跟我不亲。还有,六哥现在根本就不准我生。我们也不一定还能有孩子的。一切随缘吧!
呵,老爷这是要我多生几个备着呢,要确保下一任皇帝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你当这是买什么易碎瓷器呢,多买几个备着。我也不是那烧窑的,想多烧几个就多烧几个出来。真能那样,我还想订做一个乖巧懂事不难缠的小姑娘呢。还有太子的名分,自己要来的,跟别人主动给的,是不一样的。
十七是嫡皇长子,他只要成才,六哥又有什么理由不立他。只要他没有品行上的过失,就算六哥将来有变卦,就算是现在那些反对我的大臣都会不遗余力的保他。我要担心的,反而是十七平安成长的事。
老爷说的觊觎储君之位的大有人在,那是当然。那可不单是有儿子的董昭仪一人会动心思。还有源源不断,肯给皇帝生儿子的女人也会动这个心思呢。六哥才二十六,未来的变数是很大的。就是秦嬷嬷说的,这件事一旦成了就有可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这个赌注,谁都肯去下的。
我要做的,是要十七平安成长,长大成才。该是他的,是不会被人抢走的。我看看坐在正中四周圈起的椅子里的十七,他正兴奋的看着歌舞表演。臭小子,你倒是无知无识,你娘我得为你操多少心你才能长得大。
“唉,养儿方知父母恩啊!”我感慨一句,“有机会劝劝老爷,有的时候争是不争,不争是争。夫唯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也。十七是名正言顺,现在还是不去争的好。你说,他怎么就人老心不老呢?”
十姐姐声音压得更低,“上次我回去,十三姨娘说着话忽然干呕几声,吓得我以为林家又要添丁了。结果一把脉,是吃坏东西了。如果是,那才真正是宝刀不老呢。”
我愕然,“上个月清惠才生了龙凤胎,老爷再添丁的话,那就是叔公或者姑婆了。”再看看旁边坐着的愈发清淡的贤妃,去年这个时候她还在干呕做戏害我跟六哥吵架呢,这才一年呢。如今,只有子珏和林家才是她关注的了。
“走吧,回去了。你刚说清惠的儿女多重来着?”
“儿子五斤,女儿四斤多,加起来只比当初的十七重一点。”
这才是真的一个顶俩呢,“她生产还顺利么?”
“恩,挺顺的,毕竟是一个一个来,不比你一个就九斤二两。”
“那就好,大哥当外公了,还一次就俩孩子。”
我俩回去,贤妃看着我们笑了一下,那笑里似乎在说我们去如厕都要一道,还要在外头逗留那么久,充满了姐姐的打趣。
我跟十姐姐对视一眼,赧然一笑,然后分别落座。
我摸摸十七的脸蛋,你小子一个顶俩啊。其实,六哥也不是什么都没说过。至少他说过,十七手大掌乾坤,脚大江山稳。经过这半年,我相信他正如秦嬷嬷说的,是怕爱得太过了折了孩子的福气。有些事情,我们夫妻心里清楚。老人家不清楚,难免为我们担心。
听十姐姐说的,十三姨娘现在在家说话比从前硬气了,因为老爷子慢慢还是有些耳顺能听得进她的话了。劝老爷的事,我们做儿女的做来恐怕不如她。改日邀她进宫来聊聊好了。
十七看过了歌舞、杂耍、焰火,终于有些累了,在秦嬷嬷怀里转过头来,抬起手跟我讨抱。我知道他是困了,便抱着他跟六哥说了一声,然后看看那几个大的还一起趴在栏杆上看焰火,便叮嘱了跟着的人看顾好,坐上轿子回去坤泰殿。
等轿子停下的时候,我家小兔崽子已经在呼呼大睡了。我让小顺子抱他回去睡,用湿毛巾擦擦手脚就是了。这小子越来越沉了。不过还好,如六哥说说,长得实实在在。跟十四在一起,两个个头看起来差不多大小,但他比十四要重个五六斤。这样不会看起来是个小胖子。
老章出来之后,六哥就请了代王世子为媒,正式行了文定之礼。不过几个小孩儿还是懵懵懂懂的,玩在一处。只有萧栩明白一点儿。
旻儿只知道以后都可以和勉之在一起,这辈子都不用分开很是开心。只是对于勉之不能住在宫里不太满意。我当时一指戳到他额上,“你小子别得寸进尺,媳妇都给你订下了。人家又不是童养媳,干嘛要从小跟你住在一起。”
他揉揉额头,嘟囔道:“可是儿臣听说,父皇跟母后是从小住在一起长大的。”
“那是因为他到我们林家做的童养婿,怎么,你要到章家去住?”
翠侬她们几个在旁边闷笑。
我继续说:“没有父皇母后、没有夏嬷嬷,这宫里的人都不跟你去。你自己吃饭穿衣,还得帮章家劈柴担水,洗衣做饭。你去不去?要去这就打发人送你去。”
他想了一下,然后说:“父皇好命苦哦。”看来是不去了。
六哥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旻儿拿挺同情的眼光看他,这小子真是不会藏事。
“旻儿,你干嘛这么看着父皇?”他纳闷的问。
“父皇好辛苦,要干那么多活。”
六哥以为旻儿指他每日要批那么多奏折,点点头,感慨的说:“是啊,每天都是如此。”一边很欣慰的摸摸旻儿的头,一边笑看着我。八成认为我在孩子心中帮他树立高大形象呢吧。
我肚子里笑得快打结了,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说:“恩,旻儿大了,知道心疼父皇了。”
旻儿受了夸奖也笑眯眯的,我便打发他出去玩,省得多说几句露馅了。
六哥就撒起娇来,靠在椅背上说:“唉,人人都以为当皇帝是多好的事,谁知道却是天下第一的苦差事。每天的折子都是几尺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