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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就对了,当初严三在大婚之时嚣张跋扈,玥儿那般狡猾,不可能不起疑心。定然是尾随至花厅,偷听到了父亲和严三的对话,唯恐严三的存在会威胁到青青在宫里的地位,坏了他们的计划,索性动了杀机。
玥儿应该是在府里宾客众目睽睽之下进了马车,然后趁人不备,移花接木,换了其他人在车轿里冒充自己。然后她顺手偷走了我马车里的毒药,潜入侯府花厅将严三一掌毙命,再用血杀封喉,栽赃给我。这些事情以玥儿的身手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而父亲和青绾被调虎离山,跑到大门口送客,实际上,马车里另有其人。否则,就凭她一个小小的嬷嬷,纵然青青在宫里位份再高,主人是青青的父亲和姐姐,她一个做奴才的,就算不下车,也断然不该面都不露,这样高姿态。
“喂,喂!”青绾见我沉默不语,开口唤我,一本正经地问:“严三该不会真不是你杀的吧?”
“呵呵,青绾,严三真正的死因是内力震碎五脏六腑,不是我的毒药。你以为若不是为了整个苏家,为了父亲,我会抛却自己的清誉和性命,在大理寺承认杀人的罪过?为你背负这个肮脏的秘密?”
青绾仍旧有些难以置信:“我一直认为这些证据都是忠勇侯府和麒王爷为了给你开脱罪名,所以故意伪造的。我一直都恨你,若不是你杀了严三,我绝对不会有今天的下场。”
原来青绾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认为的,怪不得这样恨我,故意栽赃要置我于死地。
“太后那里,我是自身难保,所以我帮不上你什么忙。父亲临走的时候托我照顾你,不为姐妹的情分,就为了父亲的叮嘱,我也会尽力。回头我跟我这里的几个乞丐朋友说一声,让他们多照顾你就是。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就托他们告诉我,你自己好自为之。”
我从腰间掏出几个药瓶,放在青绾跟前:“自己把伤口清理一下,上点药。”
青绾低声嗫嚅了一句话,含含糊糊,听不太真切。
我转过身子,犹豫片刻,忍不住劝道:“还有,你记得自己如今的身份,汇丰斋的点心太过招风,你还是不要再给父亲添麻烦了。”
说完也不想再看她,转身离了那里。自己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心里纷乱如麻,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
真正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平息了青绾的事情,没想到自己又发现了青青的秘密。如果说那嬷嬷果真是玥儿假扮的话,青青肯定是逃脱不了干系的。
青青背叛了苏家,费劲心机入宫断然不会是为了给我们苏家谋求富贵权势,其中必然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而菩提教祸国殃民,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青青所要做的事情必然更为谋逆滔天。
如今凉辞会怎样看待我,是不是还会相信我?满怀沮丧。
我一路走一路想,不觉出神。直到听到身后一片惊呼声响起,有人惊恐地尖声叫嚷:“闪开,快闪开!”
我惊慌地回头,一辆破旧的青幔马车在大街之上横冲直撞,车上空无一人,应该是拉车的马受了惊,在闹市里撒蹄狂奔。街上行人惊恐四逃,翻了摊几,摔了盆碗,沸腾成一锅乱粥。
凭借我的身手,躲避开惊马原本轻而易举,不过我身边的人可就没有那样幸运。人群在惊慌失措的时候容易慌乱,跌跌撞撞,互相推搡。眼见身后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妪被四散奔逃的人流撞得踉踉跄跄,难以支撑。
老妪就在我的近前不远,我费力地挤过去,一手扶住那老妪的腰,一手就去搀扶她的手。触手却感觉骨节粗壮有力,分明是男人的大掌!
我心里一凛,情知有诈,脚下移形换位,堪堪避过胸前一道寒光,惊出一身冷汗。才知这步生莲果真适合我这麻烦不断的人用作逃命,天元老人真乃神机妙算。
那人抬起头来,獐头鼠目,果真乃是年轻男子所扮。他见一击不中,惊马又近在咫尺,索性短刀脱手而出,直奔我面门而来。
飞刀易躲,只是后有惊马,腹背受敌,受伤怕是在所难免。
千钧一发,一只饱蘸浓墨的毛笔从街道一侧的褂摊处飞速而至,竟然直透惊马咽喉,立即止住了惊马的汹汹来势。我凌波错步,堪堪避过飞刀与马蹄,眼看着惊马跃至面前轰然倒地,掀起一片灰尘。
有一白袜青鞋,青兰长衫老者,自街道一边踱步而至,蹲下身子看了一眼直插惊马喉间的毛笔,摇头叹息道:“唉,好好的一支笔也废了。”
银发盘髻,长髯白眉,碧莲冠发,面色红润,似是道家打扮,仙风道骨,超凡脱俗。
他回首对着我一笑,和颜悦色:“小姑娘,你没事吧?”
适才那假扮老妪借机行凶之人,早已趁乱不知去向。我对着那老者福身一礼:“谢过道长救命之恩。”
老者稽首淡然一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毋需言谢。”
老者话落,就立即有人仓惶而至,跑得气喘吁吁,见到 惊马已经毙命倒地,跟前并无人受伤,先是明显松了一口气,而后立即心疼得嘴角抽搐,偌大一个汉子,竟然蹲在大街上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