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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开手,原本修剪整齐的指甲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又长又尖的像野兽一样的“利爪”。
她已经很久没有抚摸过自己的脸了,她怕,怕她又长又尖的指甲划伤自己的脸,更怕摸到一张苍老的布满褶皱的脸。
她的头发已经从腰际疯长到了脚踝,也许是缺少光照的原因,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她的头发和她的皮肤一样,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的皮肤很白,白的近乎透明。撩起袖子,纤细的手腕上青紫纵横,就连最细小的血脉都看的清清楚楚。有时候,她会产生错觉,觉得手腕上的血脉涨的厉害,像是要挣脱束缚一样,撑破那层纤薄的皮肤;有时,她又会觉得手上的血脉过分的安静,找不到脉搏,也看不到血色,连血脉都变得透明了。
四散的足以将身体整个裹起来的头发,和透明的好几寸长的指甲让她看起来有些疯癫,但事实上,她活的比谁都要来的清醒。从最初怀疑夏君羽,到后来否决当初的怀疑,再到后来她的发色渐渐变淡,她终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理的一清二楚。
“啊……”
当她掌中的最后一缕浅发褪去它原本的色彩,勾栏终于忍不住悲鸣起来。这里是白塔,是她死也不想进来的地方,如今,她却这样莫名其妙的身处其中。她的青春,她的自由,她的一生,都将被困在这里,直到老死。
又是一年的酷暑,距离塔中人被送来已经整整一年。这一天,所有的神侍都早早的起来,沐浴更衣,俯仰天地之息,吸收天地灵气。短暂的祭神仪式过去之后,她们拿着刚采摘下来的白凤来到一间石室外,还没等领头的神侍放下手中的白凤打开石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这一声哀嚎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里面的人声嘶力竭,门外的神侍才纷纷沮丧的摇头,将手中的白凤整齐的堆砌在石门外,然后默默的离开。
老祭司命不久矣,躺在白玉床上垂死挣扎,新祭司的候选人却一直悬而不定。这已经是第五个候选人了,也是最后一个。她是所有人中最安静也是走的最远的一个。在今天之前,她们都兴奋的以为她就是被神选中的人了,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最后一关,她最终还是没能通过。
就在所有人都灰心丧气,空着手打算离开的时候,石室里突然又有了动静。
“悉悉簌簌”
像是头发摩擦地面的声音,又像是指甲抠挖墙面的声音。这声音,若是换批人,听了保准吓得面色发青,可她们,却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动听的旋律,原本惆怅的脸上一个个都挂起了笑容。
“没有失败,她没有失败,我们有新祭司了!”
说完便一齐朝着紧闭的石门磕起头来,一边磕,还一边高呼,“恳请祭司移驾!”
呼喊声还在空中回荡,厚重的石门就已经打开。
从石室中走出来的勾栏略显狼狈,纯白的衣服沾染了细小的血污,长长的头发拖在地上,又尖又长的指甲折了,折的恰如其分。然而,比她更狼狈的是那间石室,石室里的一切东西全都石门打开的一瞬间化为粉末,至于那扇石门,已经被人生生的镂掉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