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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素醒来时就躺在医院了,她看着白净的病房,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她和洛明皓一起坐在车里,然后车与前面的车相撞,后面的人又撞上了他们的车。在她以为洛明皓会拉着她出去时,他转身就拉开车门离开了,而她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从人道主义来说,他也应该把她拉出去吧,然而他没有,或许去做别的重要的事了。
她嘴角轻轻的动了动,他一定是去做什么重要的事了,于是她也知道了,她并不重要而已。早就应该知道的事了。
“妈妈,小姑她醒了。”小城城伸出一双小手拉着方欣然的手,然后睁着大大的双眼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秦素素。
秦素素想坐起来,方欣然立即将她睡着的枕头垫在她身后,让她靠在枕头上坐起来,“你吓死我们了,接到电话的时候,妈听到你出了车祸,都差点吓晕了过去。幸好你没有什么事,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秦素素揉着自己的头,大脑还是雾沉沉的,并不清醒的感觉,虽然她自己知道自己很清醒。
方欣然看到她的动作,笑了笑,“医生说这是正常的反应,你虽然没有什么事,但有轻微脑震荡,如果出现恶心想吐都是正常反应。”
小城城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秦素素,然后又看着方欣然,“妈妈,小姑醒了,是不是就可以和我一起玩了?”
“你就知道玩,小姑可是大人,不是小朋友了,所以她要玩也只和妈妈这样的大人一起玩。”
小城城嘟着嘴,一脸不乐意的样子。
秦素素这时才憋出了一个笑,她出了车祸,只有腿受了点不重的伤而已,这样算起来应该算是很幸运了,何况那车当时应该被撞得挺惨。原来同样的事,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会得出另外的结论,如果她因此缺胳膊断腿,绝对会因此而哭死。
“嫂子,麻烦你了,还来医院照顾我。”她冲方欣然笑笑。
“这个功我可不敢贪,昨天在医院守着你的可是妈,我们也说了你没有什么问题,但妈说她如果不过来看看她不放心,我们也拿她没有办法。还有阿姨也来看过了,只是你还是睡觉,她见你没有什么事也就回去了。”
秦素素点点头,知道黄慧文一定是守了自己一晚上,然后被嫂子和哥哥劝回去了。方欣然打量了她半响,这才开口,“听一些目击者说,你们出车祸并不是意外,是后面的车故意撞上来,所以明皓应该是去追那些可恶的人了。明皓他很担心你,我们已经在电话里告诉他你没有什么事呢!你哥当时还很生气,觉得明皓丢下你跑了,后来一看你伤势,我们就立即明白了,明皓一定是见你没有什么事,所以才去追那些人了。”
“嗯,我明白了。”她明白嫂子说这样的话只是不让自己有心结罢了,去追那些坏人?那些人就那么重要?
甚至她想到一个很可怕的事实,那些人既然是洛明皓的仇人,故意追他们的车,甚至不惜以车相撞,那么这些人是想要洛明皓的命。当时车已经被迫停下来,后面的两辆车上的人一定会下车,然后检查洛明皓有没有受伤。洛明皓当时会离开,也只是他清楚那些人是有备而来,所以他逃走了,他是为了保命,所以离开了。
她咬着唇,洛明皓直接离开了,他有没有想过,她是他的妻子,哪怕只是名义上,他们会不会对付她?他就这么逃走,而让她独自留在那里。她告诉自己,可以理解,夫妻就应该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他们还是一对非常尴尬的夫妻而已,她该去理解,而不应该心生埋怨。
“素素,你怎么了,脸色变得这么难看起来。我去叫医生?”方欣然一脸的担心,总觉得秦素素笑得非常勉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身体出现了什么反应。
“我没有事,只是想起了出车祸时候的瞬间,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后怕。”
方欣然松了一口气,“我告诉你,那交警都说车撞成那个样子,你还能完好无损,已经非常幸运了。我家素素就是长命百岁的命,出什么事都能化解。”
秦素素尴尬的笑笑,并没有配合方欣然找话题聊聊。方欣然也看出了她情绪不高,也不再起话头,而是推了推小城城。小城城非常乖巧的上前,爬到床上坐着,“小姑,你腿受伤了,还疼不疼?”
秦素素摇着头,“不疼。”
小城城嘟着嘴,好像不满意她的回答,别别扭扭的也不开口了。秦素素愣了一下,伸出手捏着他的小脸,“怎么,小姑不疼你还不高兴啊,难道你希望小姑很疼很疼?”
小城城甩着两只小脚,低着头盯着他自己的小手,“小姑疼的话,我就可以为小姑吹吹啊,吹了小姑就不会疼了,然后我就会变得很厉害很厉害。”
原来她不疼了,就是在阻碍小城城变得很厉害,秦素素被说服了,也非常服气,“哎呀,小姑突然又觉得很疼了,城城帮我吹吹,好不好?”
“好。”小城城立即笑了起来,非常积极的为她腿上包扎的伤口吹着气。
秦素素看着小城城鼓起脸吹出气,又大口的吸气,动作萌萌的,突然觉得心情变好了起来,孩子永远这么天真可爱,是成人世界永远无法拥有的东西,因为稀少而可贵,甚至是感动。
“小姑,你还疼吗?”
“不疼了,我们家城城可真是厉害,看来以后我受伤了必须去找你,谁让你这么的厉害呢!”
小城城笑得一脸的满足,“我就是这么厉害啊!”
秦素素把小城城抱到自己怀里,在他脸上亲了亲,她看着小城城干净清澈的眼眸,竟然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她有了孩子,是不是会和小城城一样,拥有这么天真的眸子,而她也不会生命如此无意义,她会想照顾自己的孩子,哪怕他有一点点事,都会成为她生活中的大事件,她也会有了生活的重心。
可是,这种想法多可怕,也多自私。就因为她想有生活的重心,就随便决定一个生命?
她把自己的额头贴在小城城的额头上,就感觉和这小家伙更贴近了似的,心也跟着变得软软的了。
方欣然看着他们玩了一会儿,这才出声,“这么喜欢孩子,自己去生一个吧!自己的孩子,就可以天天玩了啊,你每次看城城的眼神,我都觉得你想把他抢走。”
“所以我想要孩子的时候,就可以抢走城城啊!城城,你说,让不让小姑抢。”
小城城认真的点着头。
方欣然笑起来,似乎很随意的开口,“很多人只有生了孩子,才会知道,孩子在婚姻中起着多么重要的作用,很多夫妻感情变好就是从有孩子开始。”她停了几秒,审视的目光落在秦素素脸上,“很多要离婚的夫妻,也是因为突然有了孩子,夫妻二人诡异的和好了,不止如此,感情也因此变好了。所以孩子真的很重要。”
秦素素不得不去多想,他们是知道了什么吗,所以方欣然才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如果是在平时,在听到她不愿意提这个话题时,嫂子从来都知道适可而止,这次如此的反常。紧接着,她都觉得自己想多了,哪里需要他们知道什么没情,从她这次出车祸,洛明皓选择离开,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立即一目了然了,哪里需要别人瞎猜。
“别人都说有了孩子的人说话不自觉都会提到孩子,嫂子真是在证明这句话的正确性。”
方欣然还想劝她,病房的门已经被推开了,黄慧文提着保温盒走了进来。黄慧文煲了汤,直接拿出来让秦素素趁热喝。她表现得很开心,笑着说终于能够喝到妈妈亲手煲的汤了,光是闻着就让她嘴馋。她喝汤的间隙,抬眼看到黄慧文和方欣然脸上不自觉的沾上了担忧,她突然觉得非常难过,就好像自己在进行着一场非常拙劣的表演,别人都清楚怎么回事,她却还想粉饰太平。
秦素素喝完汤时,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这次来的是郁晴芳。
郁晴芳和黄慧文聊了一会儿,因为郁晴芳一直没有离开,黄慧文和方欣然也立即明白了,郁晴芳这是有话要和秦素素说,于是黄慧文和方欣然带着小城城离开,把空间留给郁晴芳和秦素素。
“素素,有些话我原本不想告诉你,但我又怕你胡思乱想,思考了很久,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
秦素素默默的听着,那是长辈们之间的事,一切还是得从洛夫突发脑溢血而死,洛父是因为被他最相信的人背叛,这才气急出事。当时的盛达兵荒马乱,郁晴芳都不知道当时能不能撑过去,直到现在,过去了好几年,郁晴芳还是认为那就是她人生中最艰难的日子。后来洛明皓回来了,他把他在国外的资金全都投入进盛达,算是孤掷一注的决定,他艰难的在盛达里站稳了位置,然后揪出了当初背叛洛父两个人的罪证,一个进了监狱,一个直接跳楼自杀了,另外洛明皓还赶走了一批人,这些事在当时闹得很大。
郁晴芳叹了一口气,“我怀疑,这一次想下手对付明皓的就是常庆的独子常永青,常庆当初跳楼自杀,常永青认为是明皓逼死了他父亲,所以想报复明皓。”
这都是上一辈的恩怨,秦素素不知道自己可以评价什么,而她也不需要评价。
郁晴芳拉起她的手,“所以你别怪明皓没有来看你,这也是我的决定,我担心他的安全,毕竟现在常永青实在是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