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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统共派了几个宫人去安昌阁,这次来通风报信的只有两个。年纪小些的那个只怕的瑟瑟发抖,无论如何不能将话说囫囵。还是年长些的有条不紊的将昨夜之事都说了出来。
皇后听到那句“拿她儿子出气”时,一瞬间身子轻轻摇晃了一下,一时只能听见自己耳膜的鼓噪声。蓟春眼瞧着皇后神色不对,一时要去搀她,皇后只面色沉静的将她推开。旋即转面对着那两个下人轻声道:“这样大的事,怎么现如今才让我知道?”
年纪大些的道:“昨儿夜里我们就想来禀娘娘,可芬仪主子拦住了,无论如何不许我们过来。”皇后只一扬首,一个小太监便凑了过来,她只道:“以后安昌阁里一举一动都要让我知道,若有什么不便的,你们便先将话传给他,再由他传给我听。”
那两个宫女定睛一看,他看着正是安昌阁附近一个顶不起眼的洒扫小太监。二人身子一定,忙磕头齐齐应了声:“是。”皇后复又道:“你们也出来很久了罢?先回去吧,回去之后也不要露出来过我这里的样子来。”
二人行了个礼正要退下,皇后忽然扬声道:“沁儿。”沁儿正是那年长宫女的名字,她一听又留在原地。谁知皇后只闭目养神,过了许久方道:“你有个妹妹,可是唤作润儿么?”沁儿陡然觉得起了一身白毛汗:“是,润儿不像奴婢这样有福气能伺候娘娘,她在云韶府伺候伎人。”
皇后再未说话,沁儿过了半晌终于挨不住了,只飞快的跪在地上:“奴婢办事不力,奴婢该死,求皇后饶奴婢这一次!若再有下次,由娘娘千刀万剐!”皇后这时才微笑道:“不过白问你一句,倒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不要慌,回去加倍用心伺候芬仪,同莺儿她们比,你是个有福气的。”
莺儿正是方才的那个年幼宫女,沁儿受了这不明含义的夸奖,只又怕又惊的回去了。幸而此时安昌阁内人人俱是愁云惨雾,倒没什么大异常。
另一厢容景轩昨夜里到底也是累着了,及至下了朝才觉得略松快些。偏一静下来又颇淫|秽的想到昨夜里看林黛黛下|体的样子,他只荡漾了一会儿,便对莫怀德说道:“去将耿常找来。”
耿常来后,只三言两语便领会了他的意思,当下便昂首得意道:“经微臣这几月来的悉心调养,早将和主子调养的气血充足,身体健壮了。”
容景轩见他一脸得意的样子只想一个嘴巴抽过去,但他到底只隐忍说道:“那你再给昭仪开服坐胎的方子吧,什么好药材都可以用。”
耿常的尾巴只欲翘到天上去了,着重道:“微臣说了,和主子此时气血充足,身体健壮!正所谓‘是药三分毒’呢,这个时候根本不需坐胎,只一有孕,便胎安产正、子亦多寿!何必再画蛇添足呢?”
容景轩当真被他气笑了,只对他喝了一声道:“滚!”再一次开罪容景轩的耿常便屁滚尿流的走了。
呆在兰林殿里的林黛黛浑不知这头发生了什么,只顾着绞尽脑汁的向阿丑解释“父皇真的没有打母妃”,完全不记得今次承宠之后太医院没有送坐胎药来这档子事。
正这时小廷子过来传话,请她去养心殿一趟。林黛黛解释再三,最后许下了“如果父皇打母妃,母妃就打回去。”的承诺,才从阿丑手中脱身。
甫一进去,并未看见容景轩,过了一会才听见他的声音从层层帷幔中传出来:“我在这儿。”容景轩用的是“我”字,林黛黛心头一惊——其实在床笫间容景轩口中也偶然说出个“我”字来,但在这样清醒的时候,还真是少有。
她定一定心神,便慢慢朝后头的帷幔里走去——养心殿林黛黛也来过许多次了,却从没去过那件隐秘的小屋子。
走进那帷幔,她才发现容景轩正负手看着墙上的一幅画。林黛黛定睛一看,那竟是一幅地图,见了那地图,林黛黛只直觉觉得今日是不同的,也未见礼,只与容景轩一同并肩望着那墙上的地图。
容景轩过了很久方说道:“黛黛,你觉得将公主送去和亲如何?”林黛黛听容景轩的语气,隐约中是希望她答“好”的,最好再为他寻出个一二三条来赞他圣明。
然而林黛黛想到悼穆长公主,又想到这几日听到的关于洗衣院的事,那一声好字实在说不出口。过了许久才冷凝道:“下下策。”
容景轩似乎有几分惊愕,过了会儿方答道:“不是阿丑,是琼华公主。”林黛黛望着容景轩,只觉得这男人无比陌生,可是所有话都在喉头哽住了。过了很久,脑子里乱糟糟的话全忘了,只想起一首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