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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屋里,清月仍然艰难的给胤禛跪下。
胤禛朝方斋摆了摆手,方斋躬身退下,并掩蔽了书房的房门。
“你有什么话,说吧!”胤禛坐在椅子中,看着伤心而憔悴的清月。
“四爷求您救救十三爷。”清月给胤禛叩头。
“构陷太子,你让我如何去救,大阿哥如此身份尊贵的人都落了个削王削爵,终身监禁的下场,你让我如何去做?”胤禛愤怒的问清月。
“不,他不同,他不是为了构陷太子,他是为了皇上的安危才欺君的,正因为如此,皇上没有严惩他,甚至也没有下任何明旨处罚他,这一切都说明皇上并没有要处置他的意思。”
胤禛不语,清月说的对,到现在为止皇阿玛对十三的态度都还不明朗。
“皇上现在不能贸然把十三爷放出来,事关太子,他不能不有所表示,可皇上是一代明君,他智除鳌拜,平定三藩,收复台湾,文治武功无一不精,这样一个人,怎能不会洞察事情的真相。现在的皇上要一个台阶,只要您给皇上一个台阶就能救出十三爷,您救出十三爷,就能在兄弟裂变的惨变中给皇上予与最大的安慰,这会在皇上的心里种下一棵种子,您的护弟之心,兄弟之情,正是现在皇上所需要看到的。”清月满面的泪痕。
胤禛听得心中乱跳,好个清月,身为一个女儿身真是亏待她了,她的机谋不在任何男子之下。胤禛一阵后怕,假如清月真的跟了老八,又情系老八,老八岂不是如虎添翼?幸好她被老八送给了十三,看目前的状况,清月恐怕是对老十三生了情。也是,十三不顾性命的跳下河去,只为救清月,任何人都会感动的,况且是清月这个奇女子。
“我会看着办的,你回房休息吧。”胤禛闭上了眼,他真的惧怕面前的这个女子,她太诡异了。
清月慢慢爬了起来,走的门口,咕咚倒下了。
胤禛大惊,慌忙查看,清月的额头滚烫,胤禛忙抱起她,把她放在了自己的床上,高声叫方斋,让管家刘全去请大夫。
那天,他得知老八潜入庄子去见清月,而十三那天也宿在了庄子里,他心里一阵慌乱,连忙拍马赶赴庄子,但愿别出什么事,胤禛默默祈祷。
路上,他看见十三和清月乘马而去,连他这么大个人在旁边都不知道,他一阵苦笑。
他和格多一路尾随,十三居然给清月唱歌,他不禁莞尔。
突然,清月掉到了河里,格多要上前救援,胤禛制止了格多,让清月这样死了,不是更好吗?
他没有预料到,不会水的十三居然也跳了下去。他连忙示意格多把十三救上来,格多刚把鞋脱了,他又制止了他,清月会水,她向十三游去,并把他救了起来,想起清月会武功,胤禛倒要看看,她又想耍什么手段。胤禛和格多两人顺着芦苇荡一直监视着他们,清月渐渐体力不支了,可她依然拽着十三,格多用石块打了河边愣着的马,那马的悟性还不错,最终两人上来了,看来十三的状况不好,清月一脸慌张,胤禛把自己的手捏得发白,清月用奇怪的方法在按压十三的胸口,最后还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不一会儿,十三醒了,清月如释重负,一下倒在了十三的怀里,十三不放心的摸了摸她,而后两人都沉沉的睡了过去。
“爷,您看?”格多问。
“他们没危险了,我们先回庄子。”他不想落个偷窥的名声,沉着脸回了庄子。
清月很奇怪,她是细作,既和老八牵扯不清,又和十三暧昧不断,可她并不想让两人因她而反目为仇,反倒希望由于自己的关系,让越走越远的两人和睦相处,重续兄弟之情,并且还聪明而适时的点破了其中的奥妙,她到底想干什么?胤禛百思不得其解,她背后的人更让自己混乱,他想知道,他要知道,他更要揭露她和她背后那个人的阴谋!
胤禛用手抚摸着清月的脸庞,面对昏睡的清月,他再也不想掩饰自己的感觉了,清月,你是哪里来的孽缘?你是我哪辈子欠下的孽债?你是我什么时候种下的恶果?胤禛带着无限的眷恋轻轻的吻了清月的唇,此时,他才清楚,自己真正惧怕清月的原因,不是她的智慧敏锐,不是她的一语道破,更不是她周密的心思机谋,而是害怕卷入对清月的爱恋中,在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中,现在又加上了自己,胤禛痛恨自己:兄弟之妻不可戏!可他对清月的红唇是如此的迷恋,他是有妻妾的人,他已经过了少年轻狂的年龄,男女的情事他已经能做到人淡如菊,没想过了而立之龄的他,好似一个少年般痴狂一个不该痴狂的女子。他要在理智和情感中选择,这种选择让他绝望。
大夫看过后,对他回禀:“四爷,姑娘身上有外伤,恐怕是伤口感染造成的,要把脓血放出来,再涂抹药膏,中药调理。”
“我让嬷嬷来做,你把药准备好。”胤禛苦笑,又是自己让她受伤了,上次掰断了她的手,这次鞭打了她,似乎自己要用这种恶劣的做法斩断对她的心动,斩断对她的情感,斩断对她的迷恋,因为他的耳边还回荡着身陷囹圄的十三弟的恳求:四哥,不要怪清月,为她,我从不后悔,求您,帮我照顾她,我这辈子报答不了您,下辈子报答您……珍贵的会面机会十三甚至没求自己救他,唯一关心的就是清月,这让他面对清月时无所适从,十三对清月是如此的倾心,他不应该让感情控制了理智,这不是他一贯的表现!他决定了,今夜就让自己放纵一回,清月不知,十三不知,明天清月依旧是十三的人,十三依旧是他的好弟弟。
大夫拿过药来,似乎欲言又止,胤禛冷冷的问:“还有什么事?”
“回禀四爷,这姑娘身体里还有一股极寒的邪气,此番生病,恐已破坏了身体元气,若再这样下去,只怕活不过三年五载。”
“什么?”胤禛大惊,随即阴森森的问:“可有办法?”
大夫打了个寒颤,皇家的饭碗难抬呀!
“回禀四爷,若好生将养一年,恐怕有望多活个三到五载。”大夫小心的看着胤禛,期望这个阎王能放过自己,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自己不是判官,不能改变人之生死。
胤禛认真的威胁着大夫,看他豆大的汗粒,知道他没敢欺骗自己,失望的说:“你先下去。”
这不是很好吗?他想要清月死,清月真的会死,而且死的顺理成章,天衣无缝,没有人会怀疑是他下的毒手。
胤禛让嬷嬷替清月上好药后,在他的卧房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她一晚,恐怕是太疼了吧,昏迷中的清月居然用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他把这只手放在额头,而心却在滴血,他甚至能听见血滴嗒滴嗒滴在地上的声音。
第二天,御花园中。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胤禛跪在地上。
“起来吧,老四,有什么事吗?”康熙因太子之事,伤心至极,在承德时中风倒下,虽经御医调理,终是留下了左手不便的顽疾。
“儿臣呈上活络丹,还望父皇笑纳。”胤禛依旧跪着。
“李德全,收下吧。”康熙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康熙睁开了眼睛,见胤禛还跪着。
“不是让你起来了吗?”康熙目光清燿,他的儿子们,个个不凡,让他骄傲,可又让他操心,有时连他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驯服这群才智超凡的良驹。
“儿臣斗胆为二哥求个情!”胤禛叩头。
“放肆!你的意思是朕错了!”康熙把几上的茶碗掀翻。
看着碎片,胤禛更加坚定了,清月说的没错。
“皇阿玛没错,是二哥他错了,也是我们错了。”胤禛道。
“你倒说说看,你们有什么错?”康熙知道那只是一个瘾头,后面才是老四要说的重点。
“回禀皇阿玛,二哥是太子,就是半个君王,他操行有失,做臣子的理应受罚,这才是君臣之道。”
“你倒是全了你的半臣之礼,那对朕呢?”
“儿臣也正是为了皇阿玛。”
“为了我,天子之言,有朝令夕改的吗?”
“皇阿玛,太子和我们,除了是您的臣,也是您的骨肉,骨肉巨变,最伤心的还不是您吗?您可否宽容一下自己,自私一回?”胤禛满脸的疼惜之色。
康熙不动声色,这几天他的伤心绝望是任何一个时期都没有的,除鳌拜时没有,平三藩时没有,收台湾时没有。
胤礽,是他的至爱,是他对大清的希望,可他却失德了,让他刻骨铭心的痛。
“况且二哥此次失德,并不是出自本意。”
“你先下去,今天的话,不要对任何人说。”康熙累了,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是,皇阿玛请保重龙体,不要太伤心,古语说:血浓于水,是错不了的。”胤禛说完,叩头走了。
费色曜的人传来的消息,当晚,除了太子失德以外,兵营却有异动,至于是谁做的,还没查出来,他让费色曜仔细的查,太子绝不会在幽会时还密谋谋反,可是是谁把这一切联系起来的?借自己的手一举清理**的?他必须知道,康熙的眼睛看着秋日的萧索,心中一阵阵的悲凉,皇权让他和儿子们越来越远,曾经的舔犊之情,在什么时候化为乌有的?
“李德全,去把你十三爷放出来。”康熙明白,胤禛只是借太子之事,说血缘亲情,阐君臣之道,十三全的是君臣之道,弃的是半臣之义,他们的小九九呀!这点事都不敢明说,康熙真的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