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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昭云伤得很严重,不仅肋骨断了,脑袋也磕伤了,还有脑震荡,躺在病房里动也不能动。季夏看着脸上浮肿着的周昭云,觉得眼睛有些涩,张嘴叫了一声:“二哥……”就说不出话来了。
周昭云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看见季夏,露出了一丝笑意,不过笑得比哭好看不到哪里去:“来了。”口齿还有些不清晰。
季夏抓着周昭云的右手:“二哥,对不起。”这么久都没来看过他。
周昭云用手指轻轻挠了挠他的手心:“傻孩子,我没事。”
季夏苦笑了一下,这还叫没事,怎么才叫有事呢。“今天我请了假,晚上不用回去,我陪二哥。”
周昭云闭了下眼睛,嘴角弯了弯。
谢雪莹将季夏送到医院,就回去拿饭去了。季夏在医院陪护的这段时间,周正刚来过一次,就没有别人再来,后来听谢雪莹说,周正刚隐瞒了周昭云的住院消息,没有告诉更多的人。估计是为了安全考虑。
第二天早上,周昭云睡了一觉醒来,精神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脸上也消了点肿,开始有精神和季夏聊天。说着说着,周昭云突然问:“他对你好不好?”
季夏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很好。”
周昭云神色有些黯然:“我听说你要租房子,是要和他一起吗?”
季夏点了点头:“他今年要转业了,我们一起办犬场。”
周昭云的眼中闪过一丝羡慕的神色,垂下了眼帘:“都打算好了啊?”
“到时候给二哥送一只幼犬,我们给你训好,好不好?”季夏笑着说。
周昭云下巴微动:“好。”
过了许久,周昭云说:“到时候带过来给我看看。”
季夏不知道是带犬给他看呢,还是罗建飞,都答应下来:“好。”
上午的时候,周正刚又来了一次,这次带了一个高壮的年轻男人过来,国字脸,细长眼睛,看着挺精神。季夏一看对方笔挺的腰板,就知道是军人出身。果然,周正刚对周昭云说:“昭云,我给你找了个特护,小伙子叫瞿明帅,当兵出身的。以后你住院的时候,就他照顾你了。”
周昭云没有说什么,周正刚说是找特护,其实就跟保镖差不多的性质。这个叫瞿明帅的男人是个挺开朗的人,说话带着一股喜兴,让季夏不由得想到高兴,这样也挺好,起码不是个很闷的人,二哥住院就不会无聊了。周正刚走后,几个人聊天,得知瞿明帅是山东人,原来在东北猛虎服役,去年刚退伍。季夏也猜到了周正刚的意思,这是在给周昭云找保镖呢,不由得松了口气。
下午离开时,谢雪莹告诉季夏,警方已经有消息了,周昭云的车子被人动过手脚,目前正在调查整件事。
季夏说:“妈,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想了下又说,“让周伯伯也注意点。”
谢雪莹点点头:“放心,我们都知道的。”家贼难防,出事那一刻起,谢雪莹和周正刚就都想到了,这确实是种悲哀。
因为情况特殊,季夏每隔一个礼拜就请假回去一次,看着周昭云一天天好起来,这才放心。那案子也有了结果,说是4S店的一个修理工工作疏忽所致。其实周家人自己查到的结果,是周曦云勾结高坤的人干的,他们推了一个小喽啰去顶罪。
周昭云出院后,周家开了次家族会议,剥夺了周曦云的财产继承权。周曦云怀恨在心,与高坤再次合作,准备干掉周昭云。周昭云自从出院之后,那个退役特种兵瞿明帅果真做了他的保镖兼司机,所以那次在周曦云围追堵截中,周昭云的加固路虎将周曦云的车撞得翻了个滚,周曦云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警察来处理现场的时候,从周曦云的车中搜出两支真枪,坐实了他谋杀未遂的罪名。而高坤因为当时并未在场,则又一次逍遥法外了。
十月政府换届之后,高家的人不升反降。到了十一月,高家的当家人就被揭发出来贪污受贿,被双规了。一时间树倒猢狲散,很快又牵扯出其他高家人以权谋私等罪行,高坤经营的高档会所、夜总会之类的场所被人举报涉毒。高坤得到风声,连夜潜逃了。
十一月中旬,罗建飞脱下穿了十多年的军装,带上飞电,离开了那个生活了多年的军营。对于他的离去,很多战友都不能理解,28岁的少校,这意味着多么好的前程,怎么就舍得放弃呢。
离开生活了十多年的军营,罗建飞虽然不舍,但是没有遗憾。能走到这一步,那几乎是用命换来的,他将十多年的青春和热血献给了军营,余下的时间,他想要和自己相爱的人一起过平淡美好的日子,尤其是一起创造一个属于他们的家。想到这一点,罗建飞就忍不住激动起来,自己的家,他已经多年没有家了,现在终于可以有了。
罗建飞回北京之前,去了一趟昆明,他要去昆明军犬基地寻找能和飞电配对的母犬。正值壮年的优秀昆明犬是不可能买得到的,那就只能挑选退役的母犬,*岁的都可以,也许只能生一窝两窝,而他们就需要这些幼犬做种犬。
昆明军犬繁殖基地收养着一大批退役的军犬,要在这些超龄军犬中找一条能生育的优秀母犬并不容易,罗建飞在这边耽搁了差不多半个月,才挑到一条合适的,一条今年退役的八岁大的母犬,狼青品系的。通过他退役军人的身份,又找唐中华帮忙,终于办好了这只母犬的领养手续,回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了。
季夏的学业也快要结束了,他特意请了假去机场接罗建飞和两条军犬。罗建飞担心两条犬不能一下子适应北方寒冷的天气,就没有出机场大厅。季夏从门口一进来,随意一扫视,便看见了站在两个犬笼子前的罗建飞,他笑着走上前:“你回来了?”
季夏一进门,罗建飞就看见了,即便是最土的绿色军大衣,也被季夏穿得有版有型,他差点就想将这个人搂进怀里。但是他没有动,只是微笑着看着季夏一步步走近,直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才伸出手来和他来了个非常正式的握手,只有这个礼仪,是适用于任何场合的。
两只温暖的手相触,温暖从各自的手心直达对方心底,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季夏低头去看笼子里的飞电和那条母犬,他伸出手去摸飞电:“飞电,乖儿子,咱们到家了啊。”飞电兴奋得伸舌头舔他的手,他又去摸那条母犬,“真漂亮,居然是一条狼青。它叫什么名字?”
军犬都是受过极好教养的,所以即便是不熟悉的人去抚摸,也不会随便咬人,尤其季夏又穿着绿色的军大衣,让这条母犬感到分外有亲切感。
“你一定猜不到,这条犬叫菲菲。”说起来还真巧,这条母犬的名字跟他们还真是有缘。
“飞飞?”季夏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芳菲的菲。”罗建飞补充。
季夏说:“那以后我们就叫它飞飞吧,反正都是同一个音,它不会知道我们改了名的,我们自己知道就好了。”
罗建飞有些无语,小时候,他妈偶尔会叫他飞飞,现在他的名字就送给这条母犬了吗?但是看见季夏满脸欣喜,也不忍心拒绝,算了,就飞飞吧,反正自己已经不用了。
“你开车来了吧,我们走吧。”罗建飞提议说。
季夏抓抓脑袋:“我一高兴就给忘了,走吧。”
他们推着行李推车,将两个犬笼子推到外面停车场,季夏托周昭云借了一辆双排座的皮卡车,后面正好用来装笼子:“让飞电和飞飞下来,坐车后座去,笼子放后面,要不然会冷死。”
两个人赶紧将犬放出来,让它们上了车后座,他们将笼子搬到车上,然后赶紧上了车:“冻死了吧,今天温度是零下二度。”他们刚从四季如春的昆明过来,肯定受不了这样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