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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坚克难,不避生死,每战必冲锋在前,此谓之猛将。
谋划算计,殚精竭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此谓之谋士。
掌控大局,统筹调度,指挥若定胸有成竹,此谓之将帅。
慧眼识人,择才任用,平衡掌控团结一心,此谓之主公。
梁山军中:
猛将很多,李逵、雷霆、武松、鲁达、刘唐皆是一流猛将。
谋士缺乏,吴用更偏重权术;公孙胜更偏重游说。
将帅稀缺,林冲算是半个,杨志算是半个,黄信算是半个。
晁冲作为主公,出现在第一线亲自作战的机会越来越少。因为平地野战,晁冲只需要做好调度,守好大旗,剩下的事情各都将领都会为他完成的很好。
所以到了现在,很多事不需要晁冲亲自去办,只要选对人就行了。
第二天清晨,各都人马按照昨日军议上的安排开始行动。
扈成也将自己的妹妹扈三娘领了回去。
武松第二都、鲁达第三都伐木造器械,到中午时分,已经制造了五十多条粗糙云梯和许多木板。
黄信率领第五都人马在村内收缴兵器,并将内奸祝朝兴找来,宣布由他继承祝家庄庄主之位,让他帮助去劝说百姓不要闹事,效果很不错,一个上午也没有遇到什么的抵抗。
时迁除了监视三庄敌情,还兼职宣传司的工作,在庄内宣传梁山的武装抗税令:只交一成租税,免除所有苛捐杂税。这个做法也收不到不错的效果,至少村民的敌意少了许多。
午饭过后,晁冲穿好铁甲,率领梁山人马在祝家城寨一百步外列阵,准备攻城。
城头上的庄客慌忙禀报庄主,祝朝奉、祝虎、祝彪三人赶忙登上城头,让庄客与民兵做好准备。
九月深秋时节,天气已经开始变凉,风吹过树林,哗啦啦直响。梁山人马列阵城下,军势严整,寂静无声。一片肃杀景象。
一些好事的村民,见梁山上午只收缴兵器,并无害民的举动,胆大的有些人就爬上屋顶,爬上树枝,远远的观看这次大战。
晁冲在攻城之前,却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攻心。
晁冲全身铁甲披挂整齐,背上七尺百辟刀,跨步向前。
李逵披上铁甲,臃肿的如同一头狗熊,一对脸盆大的斧头掂在手中,紧跟晁冲身后。
鲍旭铁甲裹身,肩头扛着六尺丧门剑,鼻孔朝天,蔑视城上众人,紧随晁冲脚步。
周通九尺身高,頂盔贯甲,须髯皆张,单手提枪,类似霸王附体,护卫在晁冲左侧。
郁保四身高一丈,全身包着铁甲,手中两面特制的生铁大盾,如同半截铁塔,护卫在晁冲右侧。
五人越过军阵,缓步向前,走到了距城头二十步内,高声喝道:“我乃梁山少主晁冲。特来讨伐残暴不仁的祝朝奉父子,与城内众人无干。即便我梁山攻破城池,也只诛首恶,其余不论,更不会劫掠普通百姓的家私。在下在此承诺,永远有效。”
“荒谬!”祝朝奉怒道:“你一介贼寇,不顾道义来劫掠我祝家庄,反而颠倒黑白,指责我父子,真是无耻之极!”
晁冲嘲讽道:“阁下一定就是此庄的首恶祝朝奉了。你乃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我难道说错了么?”
祝朝奉从小知书达理,非常注重名声,冒然面临这种指责,怒道:“信口雌黄!”
晁冲道:“是否信口雌黄,让大家听听,自己判断。如今官府贪婪腐败,征收的苛捐杂税一年多似一年,有地农民除了缴纳三成租税,还须缴纳各种杂税;无地的佃户却要缴纳五成租税,更是要承担各种徭役欺压。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更有甚者卖儿卖女,妻离子散。祝家庄就有好几起这样的例子,你们乡里相亲,难道没有耳闻么?”
这些信息都是时迁的情报司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收集的,现在被晁冲用了出来。
城内的庄客还好,他们很多不是本地人,与祝家庄属于雇佣关系,拿人钱财,**。可那些民兵都是村内征召的农民,对这么繁重的赋税徭役,自然是深恶痛绝。
祝虎喊道:“我们又不是官府,关我门甚事!”
晁冲哼道:“你们不是官府,却是官府欺压百姓的帮凶!我梁山提出武装抗税令,为大家提供保护,只要缴纳一成赋税,从此之后便可免除官府所有的苛捐杂税、泣血徭役。让大家每年的收成装进自己的粮缸;让大家省下钱财添置衣服;让大家过年能给孩子买点糖果;让大家在农闲时不必流血流汗,可以与家人团聚。这是一个对大家都有好处的建议。我梁山也有能力保护大家不被官府欺压。可你这个官府的走狗!自己一家穿着绫罗绸缎,喝着高价美酒,吃着精细美食,不用辛苦劳作,成天被一大群女佣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曾想过村内百姓的苦难?你这官府走狗贪婪、自私,只为自己一家着想,却害数千乡邻受苦受难。此乃不仁也!”
祝朝奉被别人指着鼻子大骂,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气的说不上话来。三儿子祝彪怒斥晁冲道:“我家富裕那是因为祖上积德,积累了数百顷土地。百姓穷苦,乃是因为他们懒惰愚蠢,祖上败家,如何能怪……”
祝彪话音刚落,祝朝奉上去就给了他一个耳光,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怎么一说话就坏事啊。若是自己不拦着,还不知道说出什么蠢话呢。
祝朝奉偷偷观察城墙上的民兵,见他们果然神情不满,却又不敢说出来,一副无奈的样子。心中暗道侥幸,幸好自己祝家多年的威望,让这些无知村民还没生出什么别样的心思。
祝朝奉赶紧补救,对晁冲喊道:“无知贼寇,你们以为打败了一两次官军就天下无敌了?不要忘了我大宋有禁军八十余万,只要朝廷稍微注意些,你们就是死无葬身之地,还想保护我们不受官府征税?真是荒谬!若是我们真信了你们的话,万一官府怪罪下来,就是通匪的大罪,是要砍头的!谁敢为了你们一句空话,冒砍头的风险。真是井底之蛙妄想吞天!”
晁冲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与其被官府欺压致死,妻离子散。倒不如拿起刀枪,拼杀出一条活路!刚才你们说,你们家里富裕是因为祖上积德。我却不这么看!我手里有一个账本,我倒是想向祝庄主请教一些问题。”
晁冲说着拿出一个账本,向城上晃了晃了,道:“官府征税,一般都是由乡村里正,保正,庄主负责。你们祝家庄内所有的赋税,官府也都是委托你们祝家父子负责征收,我说的不错吧。我手里的是你们近十年来征收赋税、杂税的具体数额。可每次你们却要从这些赋税、杂税中抽出两成贪墨,存进自己的府库。如今祝家庄内存粮竟然有十万石!这难道不是从百姓身上贪墨下来的民脂民膏么?”
官府征收赋税,从来没有完全交齐过的,总有一些损耗,所以官府一般只会定一个底线,只要底线够了,多征收的部分,便奖励给负责征收的里正,保正,庄主。
一亩地平均产粮一石,十万石就是十万亩地的产粮。一石粮食有60斤重。按照一个成年人每天2斤粮食的食用量,一石粮便是一人一月的口粮。
十万石就是十万人一月的口粮,差不多也够一万人一年的粮食用度。
难怪祝家庄如此财大气粗,敢养三百庄客,战时敢征发两千民兵。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可如此巨大的存粮数量,听在那些民兵耳朵中,却格外的刺耳。自己家中刚够温饱,可想不到庄上竟然有这么多的粮食存着!而且这里面很多还是从自己给官府缴纳的赋税里贪墨的……
很多人心里不平衡起来。
晁冲道:“为官府办事,却贪墨良多,是为对官府不忠;剥削乡邻,欺压良善,是为对庄内百姓不忠。如此不忠之人,竟然还谈什么朝廷,你比那些迫于生计上山为匪的人更该死啊!”
祝朝奉怒气憋红了脸,扯着嗓子喊道:“血口喷人!你一个强盗的话,谁肯信!以为拿一个破账本就想讹诈我么!老夫不上当,各位乡邻也不会上当的。”
晁冲哈哈大笑道:“如果是假的,你又何必急于反驳呢?如此气急败坏,不正是心虚的表现么?”
“你……”祝朝奉被晁冲的狡辩气的一时无语。
晁冲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手中的东西是真,可同样,祝朝奉也无法证明这个账本是假。所以,只好用狡辩之术了,只要蒙骗住那些民兵即可。
那些守城的民兵原本听到晁冲说的证据确凿,便信了五分,再看到庄主如此反应,又信了三分。心中对祝家父子渐渐不满起来。
晁冲又道:“你们父子同样是薄情寡义之人。你们将扈三娘一介女流赶出城送死,我就不说了,昨天扈成已经骂了你们一通。就说这祝龙和栾廷玉二人吧。祝龙大公子尸骨未寒,却从来没见你们庄内过来要回尸体。栾廷玉为祝家兄弟断后,失手被擒。你们竟然也没人过来想要求情。真是薄情寡义,凉薄如斯啊!”
祝虎一直为没有救回大哥而自责,听到晁冲如此说,立刻叫道:“我们自然想将他们换回,可你如此卑鄙,会还给我们么?”
晁冲道:“人死为大,不管他生前如何作恶,既然死了,我自然不会再为难他。至于栾教师,乃是当世英雄,武艺高强,品德高尚,晁冲非常敬仰,自然更不会怎样。”
“此话当真?”祝虎有些意外道。
“当然!”晁冲点了点头,继续道:“但是很可惜,你们既然敢与我梁山为敌,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不可能你们想怎样便怎样。这样吧,祝龙的尸体,栾教师,二选一,你挑一个,我立马送还。”
晁冲出了一个选择题,祝家父子却犯了愁。
如果从远近亲疏来选,自然是将祝龙的尸体要回,好好安葬才是。
可如今城池面临战火,若是能换回栾廷玉这员大将,守城将更有希望。
该怎么选呢?
祝朝奉虽然想换回儿子,但是从理智上讲,换回栾廷玉才是上策。
可祝虎与祝彪却不这样想,他们更喜欢换回大哥的尸体,毕竟兄弟情深。
如果心中有了答案,再去找这么选的理由,很显然就轻松许多。
祝虎对父亲道:“那晁冲既然不会杀栾教师,何不让他在敌营多待一段时间,只要我们取胜,栾教师自然会回来。可大哥去世已经一日,若不安葬,他在天有灵,也会怪罪我们的。而且……”
祝虎没有说下去,而是看向了弟弟祝彪。
祝彪会意,接道:“听那晁冲的口气,与栾教师勾勾搭搭。难保里面没有什么阴谋。万一栾教师已经投敌,让他进来,我们岂非危险?”
祝朝奉和栾廷玉认识那么多年,不相信栾廷玉会投敌,可生死关头,人最是多疑。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那栾廷玉真降了呢?
祝朝奉心思不定,难以做出决定。祝虎和祝彪见父亲不说话了,便出面道:“我们选大哥的尸体,若你真言而有信,请尽快送回!”
晁冲心中暗笑,果然不出所料。向后挥了挥手。
栾廷玉牵着一匹马,马上驮着祝龙的尸体,向城下走来。
到了晁冲跟前,栾廷玉神色复杂的看着晁冲,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让我回去。”
晁冲笑道:“刚才祝家父子的话你也听到了,他们选择祝龙的尸体,而不是你。但是呢,我曾经对你承诺过,要在今日中午放你回去,那就一定会兑现。你可以牵着马带着祝龙回去了!”
栾廷玉脸色铁青,瞪着晁冲道:“你故意的对吧?祝家父子刚选择祝龙,放弃了我,你又放我回去,如此尴尬让我怎么面对众人?他们又如何面对我?”
晁冲一摊手道:“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栾廷玉在昨日被俘时,听到晁冲说要放他,就知道准没好事,果然应验了。但是他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牵着马向城门走去。
城上的祝家父子也是尴尬万分,他们根本没有料到栾廷玉就在附近,这该怎么办?让不让他进城呢?
祝彪试探性的对父亲道:“要不,只用箩筐将大哥拽上来,让栾教师回去?”
“愚蠢!”祝朝奉刚才喊得嗓子也哑了,现在又生气上火,怎么生了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骂道:“如此这般更是上了那晁冲的恶当。如此对待为你们断后的栾教师,让城内的守兵如何看待我祝家父子?忘恩负义,猜忌多疑?”
祝彪委屈道:“那该怎么办?”
祝朝奉道:“将他一块拽上来。软禁起来,不让他参与守城便是。就算我们用不上,也不能将他推给梁山增强他们的实力,懂了吗!”
“是,是,父亲高见!”
祝虎和祝彪不敢开城门让栾廷玉进来,万一梁山人马趁机冲进来怎么办?何况此时的前门也都用石头堵死了,想开也打不开了。
于是赶紧去让人找来大箩筐,将祝龙的尸体与栾廷玉拽了上来。祝朝奉亲自对栾廷玉安慰了一通,将其送下了城安歇,专门找来十几个庄客为他护卫,实际上便是软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