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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将军身居下坐却静心以待,他看着皇上的眼神如同守候老鼠出洞的猫,充满了自信与轻慢。
“宁将军,你当本宫是死的不成?”突然,一道清亮优雅的女音打破了在座所有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翠云环绕,雍容华贵的女子从暗色中缓缓走来。
其实,颜凝霜早就到了。只是想先听听他们会说些什么,自己先心里打好腹稿了再出战。谁知,越听越是窝火。终于忍不住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到灯火通明的宴会前场来。
端木永裕抬头看她,似乎有些吃惊她的出现。
颜凝霜一步一个台阶,仪态万千,如果不去看她丑到影响食欲的妆容的话,真真是美极了。她身后紧跟着的紫衣,牢记主子交代的要点。把自己的下巴抬得老高,路过宁将军的时候,还特意拿余光瞄了一眼,给主子拉大旗。
走到端木永裕的身边,优雅地坐了下来。站在全场的最高处,俯视而下,把整个宴会的场景尽收眼底。
酒如泉,古琴涔涔、有歌技舞女环绕。整个大殿红毯铺地,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似染似天成。
这种富贵与权势,若接触多了,或许真的会迷失自己的内心吧。
她知道自己现在坐着的这个位置,以前一直都是宁芙蓉坐的。
只是她被禁足了,从空了下来。
然而,位置就算空了,那些奴才有几个想到还有她这个皇后?
偌大的宫宴,却连通知她的人都没一个,从来,她这个皇后不来争,不是争不过,只是不屑争。
而今,那些人既然要与她作对为难,就休怪她要争个是非曲直了。
“宁将军说,孤阴不生,独阳不长。这话没错。只是宁将军是不是忘了。自古君为天,后是土。君阳后阴,才是正统。而区区一个妃子,又是何德何能可以与皇上并驾齐驱?说这话的人,莫非都把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
这是宁大将军第一次见到颜凝霜,不禁有些吃惊颜丞相那个老滑头的性格竟然能教养出如此大气稳重的女儿,且说话字字珠玑。
“皇后所言甚是。”端木永裕露出了宴会上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对颜凝霜赶来与自己共进退的举动十分感动。
这种夫妻齐心,其利断金的感觉,真不错。
“皇后娘娘性格静雅稳重,不常在人前现身,难免有些人要忘了尊卑。”颜丞相见女儿如此压得住场子,连宁将军都吃瘪,心里又是痛快又骄傲。
“皇后既然要主持大局,老臣倒想知道,皇上现在偏爱一个宫女,皇后娘娘当如何处置?”宁将军见端木永裕与颜凝霜夫妻同仇敌忾的模样,直戳要害。
只要是女人,没一个是不善妒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区区一个宫女,就是收入后宫,给皇上添个新宠,又能何妨。”颜凝霜笑容端庄、大气,全然不见半分怒色。
她即是小七,小七即是她,哪里有人会吃自己的醋的?
他这挑拨离间、煽风点火的把戏,注定要失算了。
端木永裕悠然坐在一旁,含笑看着颜凝霜,眼神带着淡淡的宠溺与纵容。
宁将军不知皇后是真大方,还是假客气,但无论是哪种,都不可能真让小七当妃子与自己女儿平起平坐,连忙道,“皇后有所不知道,小七是妖星转世,是不祥之人。若在皇上身边呆久了,我怕会祸国殃民。”
你才祸国殃民,你全家都祸国殃民。
颜凝霜不禁翻了个白眼,却不知,自己这个小动作被端木永裕尽收眼底。
“皇上,你怎么看?”颜凝霜将皮球踢了过去,余光一斜,看端木永裕一直憋笑的样子,有些奇怪。
他在笑什么?
“皇后做主就好。”
“那好。”颜凝霜见端木永裕这么配合,很是高兴,至于前一秒的疑惑,已被她抛诸脑后,目光扫过下方,启唇道:“众多大臣一定很奇怪本宫为何如此妆容。皇上也一直戏称本宫这个妆容堪比钟馗。却不知道,本宫与钟馗确实有些渊源。本宫不仅自幼习武强身,更曾拜过金楚门的玄清真人为师。师尊说过,我派的师祖爷便是钟馗。他说本宫根骨奇佳,是个修道的好苗子,而且命格不凡,只要画了钟馗妆,一般鬼魅根本认不出来,也不敢近身。听说那个小七之前与淑妃住在一起?不若把她调来我宫里当差吧。就算她真是个妖孽,本宫也收的了她。”
自颜凝霜自杀未遂,性格大变后,端木永裕便派人反复查证颜凝霜的身份。从她出生到现在,每件事情他都了如指掌。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什么门派,什么真人都说的是鬼话。
不过,宁将军可以为了诬陷人,搬出什么高僧,难道就不许他们扯个道长了?用鬼话堵住别人的谎话,谁也别说谁。
如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真是聪明。他仿佛又看见了昔日里那个叫他差点以为自己是断袖的小宁子。端木永裕看着颜凝霜的目光更加温柔似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