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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殷的眉头一皱,裴骆两家原本是世交,他与这骆家小姐也算是青梅竹马,结果一场大难,骆家做了谢文远的恶犬,骆小姐也嫁入谢家,攀上了高枝。没想到今日,裴殷坐在马上看着地上的女子,时过境迁,骆梦云已经变得让他完全不认识了。
“求你救救我的儿女,”骆氏夫人冲裴殷哭道,“我求求你,二爷,我知道我欠你良多,下辈子我当牛做马还你,二爷,求你救救我的儿女!”
裴殷拨转了马头,催马走了。
“二爷!”骆氏夫人的叫喊声绝望。
“他救了你的儿女,然后被圣上问罪,害死他裴氏一门吗?”徐飞羽看着骆氏夫人嗤笑了一声,道:“你的儿女得活着,他裴家的小儿女就该死了?”
骆氏夫人看着裴殷头也不回地骑马跑远,放声痛哭起来。当初得知自己要另嫁的时候,她哭过,做了谢安世的正妻后,看着护国公府一日不如一日,她又庆幸过,幸好她没有嫁作谢家妇,甚至她希望护国公府就一直这么破败下去,这样才能证明,她另嫁无错。现在她抱着儿子倒在泥水里,裴殷打马远去,是裴殷无情,还是她遭了报应?
兵卒上前,连砍数刀,将骆氏夫人砍杀在泥地里,被骆氏夫人护在身下的谢家小公子,头被砍掉,当场毙命。
谢安世被兵卒从马车里拖出,扔在地上,乱刀砍死。严重的烧伤,让谢三公子这段日子一直就生不如死,所以死时,谢三公子脸上挂着解脱的表情,不用再勉强活着了,多好?
徐飞羽转身往战马那里走去,曾经他以为京师谢氏是参天大树,庞然大物,无法撼动,为了求生,他只能在谢文远的面前卑躬屈膝,明明无数次想杀了这个人,真见到面的时候,却还是得毕恭毕敬地喊这人一声义父。
现在,低头看一眼脚下的血水,真看到末路之上的谢氏家族了,徐飞羽摇一下头,原来京师谢家也不是不可撼动,只是之前,他们都没有这个胆量罢了。
半个时辰之后,裴殷从淹水的地上捡起一个银质的鸟笼,笼中的金丝雀已经被雨水淹死,羽毛浸水之后,这只金丝雀看上去瘦得可怜。
“二爷,这庄子里没人,”一个亲兵跑进庭院,跟裴殷高声禀道。
裴殷随手将鸟笼又扔到了地上,这不是被弃的农庄,怎么会无人?
“大人!”一个九门提督府的校尉冲进了庭院,脸色煞白,脚下跟踩了棉花一样,“大人,后院的池塘里,池塘里全是尸体!”校尉冲裴殷大喊。
裴殷赶到农庄后院的池塘前,一池的尸体出现在裴殷的眼前,男女老少都有,身上的伤口也各不相同。
“二爷,要将他们都捞出来吗?”一个亲兵问裴殷道。
裴殷蹲下身,随手拉了一具小女孩的尸体上岸。
小女孩的咽喉被人砍了一刀,喉骨断裂,仔细看一眼刀口后,裴殷站起身。
院中的兵将都眼巴巴地看着裴殷。
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屠了农庄的人?
叛军?
不可能 ,裴殷又扫一眼池塘里的尸体,突然就转身快步往院外走去,跟兵将们道:“先别不要管这里了。”
大家伙儿忙一起跟着裴殷往外走。
“去各门看看,”裴殷大声下令道:“看看路上有没有车马的痕迹!”
几个将官忙就各自带人走了。
裴殷快步出了农庄大门,战马这会儿都在农庄外拴着,大雨的冲刷之下,他们来时的马蹄印已经不见了踪影。悲二爷狠踢了一脚地上的积水,他们来时的马蹄印都没有了,那谢文远走时的车马印记怎么可能还在?
“要不分头追吧?”站在裴殷身旁的副将小声提议道。
裴殷说:“你知道这里有几条往外的路?”
副将答不上来了,京师城的大街小巷他门清,可这里,他来都没有来过。
心里算一下自己带来的人手,若是散开找人,就算是找到谢文远了,谁知道小队人马能不能敌得过谢文远身边的侍卫?
“去找徐飞羽,”裴殷跟这副将道:“你跟他说,谢文远一定是往东跑了,我从农庄这里的小路追,请他从大路追追看。”
副将不敢耽搁,应一声是,上马,又往官道那里跑了。
“走!”裴殷上了马,大声下令道。
一队人马,沿着农庄前的石子路,一路往东追去。
徐飞羽这里,徐大将军神情讶异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道:“您是圣上?”
宁小药站在血水里,小肉脸板着,冲徐飞羽点了点头。
徐飞羽的神情顿时就又变得尴尬起来。
宁小药强迫自己别低头看地,跟徐飞羽说:“不是说太师在东郊的吗?他人呢?”
徐大将军真心想问一句,你们这消息从哪里来的?可靠吗?
宁小药抠抠手心,自言自语道:“不在你这里,那太师会在哪里?”
“圣上。”
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宁小药回头看,楼子规骑马到了她的面前,穿着银白的盔甲,一身的血腥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