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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红枣就见石榴明显地瑟缩了一下,桂圆抿着嘴唇收起眼泪,已经耷拉下肩膀的花生忙正襟危坐,没有人再敢眼神乱飞。
可红枣这心里却已快要炸开了,抬头看向袁氏,眼睛却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语气也没有任何的温度,半晌,才道:“娘,隔壁三叔同大堂哥过了县试,我们总该送份贺礼,恭贺一声。”
这句话,红枣在晌午时分听到消息后,就已是说过不下五遍了,可袁氏却始终充耳不闻。
红枣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看着袁氏。
袁氏缝补衣裳的双手顿了顿,不过也就须臾光景,便又走针布线,继续了下去。
直到手里的衣裳缝补妥当,才咬断丝线,将衣裳同针线笸箩收好,一句话都没说,就进了内室。
看着袁氏的背影消失在门帘之后,红枣强撑着的一口心起儿瞬间泄了个精光。
丢下手里的绣绷,趴在桌上,只觉得头昏目眩。
她不明白,她明明知道身边所有的亲戚里道都同她离了心,她怎么还能这样坦然。
完全不思量该如何补救,偏偏自打今年开年后,还开始督促她们在妇德、妇言、妇容、妇功上头下工夫。
姐姐妹妹们或许不明白,可她这心里哪能没数的。
想到这里,红枣不由长吸一口气,抓起桌上的绣绷扔在地上的同时已是“唰”地站了起来,同早已围在身边,担忧地唤着她的两个妹妹,高声道:“咱们不做了,娘都回屋了,咱们还做甚的女红,写甚的字儿,都回屋歇着去。”
花生、桂圆俱是瞪圆了眼睛,花生抿了抿嘴就犹豫道:“二姐,我的袖子还没缝好!”
红枣却是道:“甚的袖子,咱们又不是没衣裳袜子穿,何苦熬灯费蜡的做活计。”
说着就牵了两个妹妹,又叫石榴:“大姐,走吧!”
一脸愕然地看着红枣的石榴却低下了头去,半晌,才喃喃地道:“我,我想,想把字儿写完。”
花生、桂圆就齐齐看向红枣,眼里又有些担忧。
红枣看着石榴,又看了看她手里一颤一颤的毛笔,甚的都没说,踩过地上的绣绷,带着两个妹妹回了屋。
外头堂屋的动静,内室里的袁氏听的一清二楚。
却躺在床上,只爬不起来。
外头溪埂上传来欢声笑语,应是聚拢在秦家的乡邻们纷纷散去了,袁氏的心却越来越静。
钱是男人的腰杆子,男人却是女人的腰杆子。
是女人的脸面。
别说一门子的妯娌之间了,饶是嫡嫡亲的同胞姐妹之间,关系再好也免不了攀比。
她一辈子不如人,姐妹妯娌间从来直不起腰杆抬不起头做人。
她不能叫她捧在手心上的女儿们也落的跟她一样的地步。
既是头一遭投胎没落个好人家,她这个当娘的,拼死也得替她们挣回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