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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十二月份中旬,天越发地凉了,不知何时,外面又飘起了大雪,青溪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如鹅毛般的雪花越来越密。睍莼璩晓
青溪望着那大雪,犹自发寒,不觉拉了拉身上的大衣,想把自己裹得更紧一些。
其实,车子里暖气的温度已经调得很高,青溪拉衣服的动作已经变成了习惯,在监狱里的时候,不如外面条件好,天冷的时候,也是不给开空调的,而她身形消瘦,只能将衣服裹得更紧,才能不让自己那么冷。
肖阳打着方向盘,佯装认真地开测,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瞄向青溪,从她洗手间出来,她没吃多少东西,就要离开,他跟朱珠自然不敢多说什么,本来是朱珠要付钱的,但他抢在了前头,丢了一沓钱下来,顺便把楚擎那一桌也一起结了,并且让服务员告诉楚擎,就说是他前妻给结的,无非是想刺一下楚擎。
看着这样的青溪,肖阳隐约有些担忧,因为青溪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位子上,就像之前一样,垂着脑袋,一声不吭,注视着窗外的神情仿佛凝滞了一般。
出于医生的直觉,他越发感觉到青溪的精神状态真的有些糟糕,爱发呆,有些时候会精神恍惚,有点忧郁症的征兆,就像刚刚吃饭的时候,当很多人把目光投注到她身上的时候,她就有些颤抖,不太明显,可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觉得心里很是烦躁,前面的车子开得慢,简直是龟速,他这般温和的性子,都有想按喇叭,想爆粗口的冲动,但是他不能按喇叭,这样很容易惊扰青溪。
“青溪,你最近睡眠好不好?”肖阳小心翼翼地问着,语气温柔地就像对待小孩子一般。
“还好。”
青溪淡淡地回应着,提及睡眠,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个日子是睁着眼睛到天明的了,只要一闭上眼,总是能想到以前的事,爷爷的死,楚擎地狠,童水瑶阴险的笑,还有……她腹中已经成形的孩子也死了……
太多,太多了,只要一闭上眼,那些浑浑噩噩的记忆就像幽灵一样在脑海上空浮荡,这怎么能让她安然入睡呢?
“肖教授,”青溪望着窗外的簌簌而落的雪,静静地开口,“我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疯了?”
疯了。
太多人对她说过这两个字眼,甚至,连她自己都觉得,她已经疯了。
他们?
肖阳心里一惊,握着方向盘的手打滑了下,差点擦到别人的车子,惹得车主破口大骂,会不会开车?
他将车子熄了火,停靠在了路边,转头看向青溪,她依旧是之前的那种姿势,脸色平静,平静得就像一潭枯井中的死水。
“谁和你说过这样的话?”肖阳有些急,声音里头带着隐忍的怒气。他们,意思就是不止一个人,就算青溪真的患上了忧郁症,那也只是心里上的一种病症,和疯了完全是两个概念,就像平常的伤风感冒一样,治愈了就会好。
“很多很多……记不清了……”青溪轻轻地回着,脸上仍旧没有浮现出多少情绪变化。
在监狱里头,很多女人都曾经用那唾弃的声音谩骂着她,一声一声地说她是个疯子,疯子,她们之中不乏杀人犯,可依旧用那咒骂的声音一声一声喊她“疯子”。
她也许是记得的,狱警们对这种现象并不阻止,她甚至都能听到他们说到她的时候,都是——哎,那个404号房的疯子2067啊……
她也许是不记得了,在那里,从来没有人叫过她的名字,她好想有人来叫她一声,“青溪,阮青溪。”
“肖教授,我好像一直在等。”青溪将头微微偏过来,看向肖阳,缓缓地说着。
“你在等什么?”肖阳看着目光有些空洞的青溪。
“在等什么?”青溪轻柔地反问道,好像是在问自己,又好像是在问肖阳,青溪想到最后,摇了摇头,“我也不太记得了。”她发现最近以来记性好像变差了,很多应该记得的事情已经不太记得清楚了。
肖阳的心猛得沉下去,他几乎有种强烈的不好的感觉,青溪真的可能患上了忧郁症,或许,青溪自己也清楚自己生病了,只是她不愿意面对罢了,有病不自医罢了。
他心里想着找个适当的时机,跟青溪谈谈她的精神状况,带她去看看心里医生。
抑郁症拖得越久越难办,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自杀。
一想到青溪会走到那一步,浑身都的汗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
“青溪,我先送你回家吧,改天找个时间,我带你去我朋友那里好好聊一聊。”肖阳再次发动车子,他有个朋友是从国外回来的心理医学方面的专家,应该会对青溪有所帮助。
“好。”青溪轻轻点头。
圣诞将至,商场里到处布置得亮闪闪的,已经很有节日的气氛。
这个时间点是一家人出来逛商场的好时机,都想趁着节假日商品打折,买好过年的新衣。
坐了电梯直达奢侈品那一楼,童水瑶就拉着楚擎往名品店里走。
楚擎却是怏怏的,走得有些慵懒,进入店里看着颜色鲜艳的女装简直眼花缭乱。
店员热情得招待,童水瑶则拿了一件又一件到试衣间去试衣服,看着一条条性_感而艳_丽的奢侈品穿在童水瑶身上。
“好看吗?阿擎。”童水瑶特别的开心,很难道楚擎会从百忙之中抽空陪她出来逛街买衣服。
童水瑶在全身镜面前打着转,她就像一只美丽多彩蝴蝶在翩翩起舞。
他望着她,望着她,眼前的女人竟然变幻成了另一张脸,年轻娇美的脸还未脱下稚气。
青溪来楚家那年才十七岁,他买了条裙子送给她,她立即上楼换上,兴高采烈地从楼下跑下来,提着裙摆,转着圈,也会这样笑着问他,“擎哥哥,好看吗?”
百褶的裙子下摆随着她轻转,画成了一个美丽的圈,那时候的她就好似一朵纯洁的百合,聘婷自放,幽香四溢。
童水瑶见楚擎发愣,嘟了下嘴,娇_声问道,“阿擎,你在想什么呢?到底好不好看嘛?”
“嗯?”楚擎猛得收回神智,他真是疯了,怎么会去想阮青溪,还把眼前的瑶瑶看成了那个女人?
定了定心神,他才说道,“好看。”
楚擎的晃神,让童水瑶的疑心更重,但她不好发作,只把这些藏在心里,指着身上的裙子,温柔地笑着说,“你这件就要了。”
童水瑶继续试着衣服,楚擎却没有心情再看她换了,坐到沙发上休息,服务员很有礼貌得,给他端上了一杯蓝山咖啡,递给了他一份报纸,这种娱乐报纸,他向来是不看的,不过很凑巧,阮青溪和他都在封面上,坐上了头版头条的位置,他也就好奇着翻了一翻,看看那些狗仔们是怎么报道他们的事的?
看完后,不值一顾地笑了,完全是胡诌。
又随意翻了下,第二页上赫然的大字——宋氏大少爷宋安行海外低调回国。
他捏着报纸的手猛得一紧,眸光也深下去,这张照片时偷|拍的,照片上男人带着墨镜,身影也是模模糊糊的,不过,他一眼便可以看出这人就是宋安行。
不偏不倚,宋安行也正好在他订婚的那天回来。
又募得想到阮青溪也是赶巧的那天出狱了,太过于凑巧,就变得倒像是有人精心安排的了。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给了徐璟,“最快的速度给我查一下宋安行,一个小时后我要他这两年来所有的情况。”
合上手机,心头觉得突然多了些重量,让他的呼吸都有些压抑,他扭头,淡淡扫了一眼正在那边试穿着打当下最时尚的服装满脸都是笑容的童水瑶,又不觉得拧了拧修眉。
从商场里出来,回到家,并没有去休息,而是去了书房,徐璟已经把宋安行这两年的情况给传真了过来,他仔细得看着,眉眼处扬起冷锐的笑,这个男人蓄势筹谋,是在等待着某一时刻的到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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