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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依大概是被夏温暖弄得疼了,捂着肩膀低低叫了一声,身体踉跄着,几乎是跌进了病房。麺魗芈晓
女人微微躲闪了一下,但还是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墙上,吃痛地抖着嘴唇呜咽着。
林依怯懦地转过头,慢慢将脸抬起来。
她的眼睛又红又肿,深深地凹陷着,眨动起来的时候疼得厉害,像是直直酸到了骨子里。
林依无助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眉头紧紧锁在一起的项慕川,男人的喉结深沉地滚动着,薄唇开合,发出很轻很轻的声音轹。
她离得太远,根本听不清。
但林依知道,他是在叫夏温暖的名字……
项慕川的视线亦一直没有离开过门外人纤长的背影,从头到尾,他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自己身上哪怕一秒钟过箐。
蓦然想起他昨天说过的话,林依一颗心抽动得厉害,颤巍巍地缩在一旁,连忙抬手捂住泪湿的眼。
他不要她了……
她的天,已经塌了!
夏温暖慢慢将锐利的余光收回,这下连冷笑都不屑扬起了——怎么又哭了呢?她到底有什么可委屈的?
不过,也真是难为林依了,瞧她那心力交瘁的模样,别是哭了一整夜吧?
呵,像自己这样子,半滴眼泪都没掉的,果然是没心没肺吧?
夏温暖吹出一口气,优雅地拨了拨头发,眼底没有半分情绪。
然后她迈开长腿,毫不眷恋地走远!
长款风衣翩飞,宛如翩跹的蝶翼,很快便轻飘飘地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门,重重地关上!
依稀能听到林依嘶哑的尖叫声——“慕川!慕川你没事吧?慕川……你醒醒!护士,医生,快来啊!病人……”
但是,夏温暖已经什么都不想听了。
她双手环胸,越走越快,越走越急,到最后,已经是在跑了!
夏温暖喘着气迅速钻进了电梯,食指按下键钮,冷漠地看着下一秒电梯门稳稳地合在一起。
整个世界即刻安静了下来。
镜面一般的电梯门上,印出夏温暖巴掌大的脸庞,掀动的睫毛下,是毫无焦距的双眸,空洞得只能看得到深不见底的两抹漆黑。
手机在此刻响起来,夏温暖的手心一抖,很快用食指划开屏幕。
她面无表情地凑到耳边,轻轻“喂”了一声。
那头的人也不磨叽,语气不善地说了两句话。
夏温暖唇边绽出的冷笑就犹如一柄刀子,伤人亦伤己,她不卑不亢地正色回道:“正好,我也想见您!”
“……”
“好,我马上就到!”
夏温暖切断通话,深深吸了一口气——尽管放马过来好了!不管接下来会是怎样一场硬仗,她都非赢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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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市的上东区——占地面积在地图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远离了繁华的中央商务区以及一掷千金的奢靡生活。
然而,这片看似平平无奇的地段,实际上却是这座城市最寸土寸金的黄金地带。
项家本宅就坐落在上东区的最上游,这要得益于项老爷子打天下的时候有先见之明,占了最兴旺富贵的一块风水宝地。
夏温暖打开车门,从出租车上走了下来。
外面的风刮得很大,她冷得跺了跺脚,一面抓住翘起来的衣领,压平,一面将发烫的手机换了另一只耳朵听,眉头紧皱得不像话,正十分费劲地和电、话那头的人解释着什么。
“亦霖,你要我说几遍?别来,我一个人能应付!”
“不会的……对,是项老夫人要见我。”夏温暖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有些缺氧地重复了一遍——“‘虎姑婆’……”
“亦霖,她是老人家,你能稍微给她一点尊重么?”
“好好好,她是……”夏温暖无力地揉了揉太阳穴,附和。
项宅已经近在眼前,她下意识地抬头惊鸿一瞥,只觉得并没有很大的改变,一如记忆中的庄重威严,肃穆冷清——高处不胜寒,到哪儿都是这个道理。
“好了亦霖,不说了,我已经到了……我自己会小心的,就这样。”
夏温暖说了句大同小异的结束语,也不管宋亦霖在那头紧张地“暖暖、暖暖”地直嚎,便戛然挂掉了电、话。
大门紧闭,夏温暖从侧门进入项宅。
早早的便有人守在那里迎她,夏温暖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便跟着那人往里走。
——“二少夫人,老夫人在茶屋等您。”
漫长的十五分钟里,要不是带路的女佣人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夏温暖真要以为她是个哑巴。
女佣人已经退下了,徒留夏温暖一个人在古朴却不显老旧的中式茶屋前站定。
空气里飘着浓郁的茶香,她轻轻嗅着,身体里倦怠的细胞仿佛一下子尽数苏醒了过来。
夏温暖紧了紧手中已经变得冰凉的手机,推开木质的小门。
内里的空间很大,却没有多余的摆设,清幽的环境让人微微敛神。
鼻子已经适应了茶香,越往里走,从四面八方飘来的淡淡的檀香味反倒占了上风。
项老夫人是信佛之人,可那么多年的修身养性,青灯常伴,却始终不能将她身上那股张扬的戾气洗净。
夏温暖在看见内堂里坐着的那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之后,抿抿唇,如是想着。
项老夫人穿着一套传统的长袖旗袍,素净的纯白,不带任何花色的渲染,单看着十分的有韵味。只是她脸上的那股寒意实在是太瘆人,吊起来的眉眼也同这身衣裳格格不入。
她手握一串凤眼菩提子佛珠,正悠然地一颗一颗拨过去,碰撞间发出细碎的声响,沉重得让人心慌。
——这就是项家最有地位的女人,项慕川的亲奶奶,亦是他最尊敬的人。
不过,最最要紧的一个事实是,她极不待见自己!
而且,可以说是——深恶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