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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潇大方地挥了下手:“不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林际俞懒得跟个毛毛躁躁的小丫头废话,见那几个村民还站在警戒线里面,扭头向黄浩道:“让他们都出去吧,现场还没勘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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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们都跟着林际俞上去了,黄浩拉着萧潇退回到警戒线外,两个年轻干警拷上“王傻子”,推搡着将人塞进警车里。
发现尸体的是本地的一个农民,说起话来唾沫横飞,一个胳膊使劲地甩动,显然很紧张:“就在我家粪池边上的草地上,趴那一动不动,背上一大滩血!边上还有一个深土坑,里面埋着个黑袋子,袋口开着,比粪池还臭。我拿树枝一拨,白森森的骨头啊!”
黄浩问:“你动过尸体没有?”
“没有,我不敢动!我是良民!我就直接去派出所找陆所长报案了!”
一直站在边上的连山派出所所长陆成也点头:“他一说山上有死人,我就带人上去确认了,然后就联系你们了。”
“死者你们认识吗?”
陆成摇了摇头,那个农民想了一会,说:“袋子里的不知道,草地上的女人虽然没看到脸,衣服在王永家阳台上看到过。”
小山村出了命案,消息传得飞快,农民一说王永,边上就有认识的村民跑去通消息了。先来的却是“王傻子”的家人。
哗啦啦十几个村民,小青年、大胖嫂、老太太都有,把关“王傻子”的警车团团围住。
闹得最起劲的胖大嫂干脆整个人躺在车前地上,大喊着“撞死我吧!撞死我吧!”
陆所长一个头两个大,但是他头大也没用,村民不认识刑侦大队的人,却认识他这个派出所所长,纷纷嚷嚷着要他放人。
黄浩对天放了好几空枪,才把他们镇住,胖大嫂仍旧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躺着不动。
正对峙着,沿溪的小路上又跑过来几个人。最前面是个约莫二十多岁的斯文青年,身后追着对胖乎乎的中年夫妇。
陆成稍稍松了口气,向黄浩道:“那个就是王永,王家一共四口人,他本人在读研究生,妹妹去年刚考上大学,叫王丽萍,整个上连山村就属这兄妹俩有出息。后面那两个是他父母,都是老实人。”
王妈妈边跑边抹眼泪,要不是萧潇赶上一步扶住她,差点就扑倒在黄浩身上。王永和父亲比较镇定,但也明显看得出紧张,嘴唇都白得吓人。
技术没勘察完现场,肯定不能带他们上去认尸的,刑侦大队B组的韩小颖拿了本子来跟他们做笔录:“王丽萍失踪多久了?有照片吗?”
王妈妈被问得崩溃了,抓着萧潇的胳膊大哭:“老天爷啊!老天爷啊!”
王永哆嗦着嘴唇说:“我妹妹早上还和我们一起吃过饭……是不是哪里搞错了?”说着,掏出手机,调出张自己和妹妹的合照给他们看。
挺秀气的年轻女孩,露着小虎牙依偎在哥哥身边,背景是大学城的喷水池。
“你们一个学校?”
“不是,那是我送她去上学时候照的。”
等待是最折磨人的,找不到妹妹的王永一家不肯走,口口声声要和儿子同生共死的胖大嫂不肯走,围观的村民也不肯走。
夏褚打电话来通知第一轮取证勘察结束,黄浩才领着比较冷静的王永,和A组几个干警上山。萧潇因为熟悉地形,也被捎上了。
夏季气温高,化粪池附近臭气熏天,王永才瞄到草地里浅黄色的裙角,眼泪就下来了:“是我妹妹的衣服!”
女孩身上已经出现了大片的尸斑,表情惊愕,眼睛大睁着,虎牙在缩皱的嘴唇间隐约可见——要不是王永那压抑的哭声,萧潇几乎没法相信这和手机照片里的女孩是同一个人。
背部的伤口很深,致命伤却在前胸,心脏被利器穿刺,短时间内大量出血引起休克死亡。按林际俞的说法,从中刀到昏迷估计不超过10秒。从“王傻子”手里抢下来的匕首和她背上、腹部的伤口也基本吻合。
死亡时间五个小时,差不多一离家就遇害了。
而那个黑袋子里的,则是高度腐烂的另一具尸体,大部分软组织都已经恶化了,臭气熏天,林际俞带着欧阳晓蹲在边上,欧阳晓整张脸都刷白刷白的。
萧潇稍微走近了几步,就收到林际俞好几个大白眼。她没敢继续往前走,遥遥看着林际俞带着手套的手从袋子里掏出一根根带着诡异液体的白骨,白杨咔嚓咔嚓地拍着照片,欧阳晓也忙碌地做着记录。
她只看了一会儿就觉得胃里有酸液在翻滚,不敢再看,朝着黄浩的方向走了两步,又看到抬上担架的王丽萍那张惊惧的脸庞……
萧潇下意识握紧了腰里的配枪,咬紧了牙,扭头去看不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木。
这山几乎没怎么开发,来的人也少,刚听从父亲的建议主动申请调来这里见习时,母亲庄松雅发了一通火。隔了好几个月才带着东西来看她,母女俩坐在派出所小院里眺望这一山氤氲时,只觉山野清新,哪里想得到会出这样的惨案?
A组组长司桦林跟黄浩嘀咕:“林主任想做现场解剖,您看?”
“不行,”黄浩斩钉截铁的摇头,看了一眼被人扶着蹒跚着往山下走的王永,“家属情绪太激烈了,运回殡仪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