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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贾母思量着把湘云当做备胎之后,去史家接人的次数就越发频繁了,这段时间史湘云是住在三叔史鼎家,待嫁前的几年则要住到二叔史鼐家去。
湘云每次来贾府都喜欢往西跨院跑,原因是湘云本身就是个吃货!原著里她就特别贪嘴,又是鹿肉又是酒的,在叔叔家显然也不能吃得随自己心意。而黛玉的这几个淮扬菜厨子是林如海亲自挑选的,自是手艺不凡,湘云吃了一趟就巴巴地闹着一直要来!
她倒是不好意思独自来,每每都叫上三春,这迎春喜静,一概是推托了事,而探春则是想着王夫人并不喜欢西跨院的那几位客人,自己的婚事还要讨好这个嫡母,于是也屡屡说自己不去。湘云就每次带着惜春跑过来蹭吃蹭喝的,这三人的关系一来二去,越发亲密起来.黛玉对湘云这个很具有豪侠之意、热爱打抱不平的女孩子一向颇有好感。湘云每每来到贾府,眼眶都隐隐发黑,大概是做针线活给累到的,难得她还能养成这么开朗的性子。
要说这黛玉、湘云、惜春三人本就是身世相近,三人同是公侯家的小姐,同是嫡出,也都已丧母。这史湘云在襁褓中就已经是个孤儿;惜春有个整天想着修道成仙的爹,也算是个准孤儿了;而黛玉也有着前世的孤儿经历,三人聚在一起聊天,更是有无数未尽之意都在不言中。三人中又数史湘云身世最堪怜,不仅没享受过父母的疼爱,连个帮扶的兄弟也没有,其父亲倒也袭过侯,她算是空占着个侯爵嫡出小姐的响亮名号,外表光鲜内里苦罢了!惜春已经六岁了,在湘云黛玉的熏陶之下,身上的冷清之意倒是去了几分,却被史湘云勾着,隐隐有了馋嘴的趋势,惹得黛玉每每笑骂:“这大饕餮又带出个小饕餮四处扫荡,我为这西跨院的小厨房一大哭!”
湘云往往是一手还把着筷子,一边还不忘着回道:“知道林姐姐有钱,我和四丫头都是穷人,可不就得常来‘劫富济贫’么!”
湘云这劫富济贫说得多了,这一日黛玉过生辰请了众姐妹赴宴,散席后三人小聚在一起,倒真让她生出个念头来!湘云本就是心直口快之人,就直接对着惜春道:“你平时总说道有个父亲也不比我强多少,可我得劝你几句,我没尝过有父亲是什么滋味,但想来肯定与你感受是不同的!你是宁府正经大小姐,现在还每月指着荣府的份例,可见我们都是穷的了!你哥哥平素也不管你,更要主动找找你父亲,通通信也是好的,总不能和我一样的时候再后悔,那时可就晚了!”
黛玉也想了起来,这贾敬也没几年好活的了,这惜春的嫁妆也不知道从哪里出呢!这惜春平素连画笔颜料都只能买些一般的,等她父亲一去,她那哥哥和贾赦是一类人,说不好就像卖迎春那样也把她给抵出去了,也怪不得惜春成天悲观着想出家呢!
金嬷嬷在一旁说:“四小姐这岁数的嫡女,平常人家嫁妆早就开始攒了,四小姐母亲不在了,这事自然是要父亲留心的,兄长也不好越俎代庖的。”
黛玉心知这事最好还是别告诉贾珍尤氏:“云妹妹说的也有道理,四妹妹你如果信得过的话,这信就由我林府的人帮你跑跑腿好了。你哥哥要是知道你从你父亲那得来点什么,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呢!你最好连下人也一起瞒着了!云妹妹你也帮着一起瞒着吧!”
却说这贾敬虽不是什么模范之人,却也不比贾珍那般混账。在那道观收到自己六岁的女儿的来信,倒是一时追悔莫及,倒并非为了父女之情:“这些年我修仙进入了瓶颈,原来是有这么一段俗缘未了,想必是受其所害了!”
这贾敬作为宁国府曾经的主人,手头的好东西自是不少,他一人住到了那道观去,许多体己还留在身边,没有分出去。对于这女儿他倒是懒得准备这准备那了,索性拿了二十万两的银票交给了惜春。为了了却这一段孽缘,贾敬出手倒是极为大方,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没事就来烦他,于是打算等惜春出嫁前再把这一笔的事情告知贾珍。谁知后来贾敬死得突然,阴差阳错,倒真把贾珍给瞒住了!
银票是那日黛玉借着回林府,清点林如海运往京城物品的机会,偷偷领着惜春亲自去取的,惜春领到个小匣子,黛玉也不知道是什么。
惜春却是这几天听着几个嬷嬷和她普及,说到嫁妆要备齐木材家具首饰什等等一堆物件,弄得她头晕脑胀的。以前她没有钱也没人疼爱的时候,觉得自己索性出家算了,现在有了钱了,却也知道自己兄嫂父亲这下彻底都靠不住了,居然小小年纪,开始烦恼这置办嫁妆的问题来。惜春还是个小孩子,平时就和黛玉推心置腹的,又知道黛玉家也很富裕,估计是不会骗她钱财的。于是把这匣子里的东西悄悄告诉了黛玉,黛玉方才知道。
黛玉听到的时候吓了一跳:二十万两!其实黛玉也不知道二十万两如何用来办嫁妆,是多还是少。她倒是对自家产业了解一些,原本贾家作为外戚可以在瓜分家产时发二三百万的横财,绝不是瞎话,自家的产业历代积累,远不止这个数字呢!这样看来自己的嫁妆估计也是不止二十万两的。但这置办什么嫁妆之事,自己和惜春私下说说也就罢了,就连左嬷嬷金嬷嬷都不能张口问的……
不过黛玉心里迅速也有了一番成算,这惜春还小,心眼还有些太实!
“这置办嫁妆之事,四妹妹可不能随意出口!这银子的事就入我之耳,连云妹妹最好也别告诉她,倒不是怕她乱说,只是免得她伤感!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四妹妹既然要瞒着兄嫂,这家具首饰什么的就暂时不要管了,买来了藏起来也麻烦。而且这些东西也不急在一时。现在倒可以把这些钱匀出一小部分来,把那庄子铺子的购置一些,地契什么的收起来也方便,这事我家消息比较灵通,等四妹妹再大一些的时候,打探来了再定主意!另外出门子还早着呢,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剩下的银子留好了是正经。到时候你兄嫂就是为了面上好看,那些衣裳盆景什么的总有出来撑台面的,估计也用不着你亲自弄的!”
黛玉心下的一番思量却是不能告诉惜春的:这宁府未来那场祸事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来,目前看来宁府最大的问题就是和索额图一党勾结在一起,真到了那时惜春估计也已经出嫁了!就怕这半当中什么事没弄好,一下子炮灰了,抄家万一要抄女眷的财物,到时候银子什么的转移起来还比较方便,地契什么的上面可是写着名字,躲也躲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