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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眼朦胧地看完整个文件夹,程梓明仍旧没回来。按照张哲描述的位置,周一诺小心翼翼地物归原处,怕被程梓明看出端倪,她还仔细整了整所有大小相同的文件夹,让它们尽可能摆出一致的角度。
点开手机,一眼不错地盯着他的常服照,还是那样中规中矩的五官,依旧英气逼人的眼神,抿起的唇角带着刚毅。都说军人苦,军人累,这个不再光荣的职业不值得年轻人浪费那么美好的青春。可他们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第一次出任务会害怕,空闲时间会看电影、听音乐,输了球会垂头丧气,也会因为喜欢的姑娘牵动心神,不知如何是好。
这份被母亲嫌弃如斯的工作,究竟承受了多少常人不可理解的伤痛与无奈。或许母亲从没想过,如果没有这样一群人,我们的生活又会是什么模样。她只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不用在意那些家国大事,每天关心着上涨的菜价与房价,呼朋唤友商量明天去哪打麻将。
如果没有这两百多万人付出青春,我们也许还在讨论使馆又被人炸了,领海又被美国军舰晃了几圈。就在二十年前,我们的军力还没有发展到让别人隔了老远也要叫嚣,却一步不敢靠近的地步。只有军力强大了,国家才能强硬,相较开国大典时飞机不够需要飞两遍,去年的93阅兵还说明不了变化吗?这些变化,正是因为有这群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努力啊。
如果这群人都不配得到爱情,那爱情又******算什么。
擦掉眼角再次溢出的泪,周一诺端了杯子去外面打水。饮水机靠着窗边,可以清楚地看见楼下的小路,她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程梓明就在这个时候进了门。入目的背影那样熟悉,曾多少次在梦中挥之不去,这个背影的主人永远牵动着他最细小的神经,让他心甘情愿奉献鲜血和生命。此刻她就站在那里,没有回头,没有说话,他有些胆怯地往回退了两步,一紧一松的心情让他变得忐忑不安。两个小时前收到张哲的电话,说一诺来了,他还不太相信。骨折三个月不好好在家养伤,怎么能到处乱跑,真是不把身体当回事。
等明确地看到人在眼前,一丝苦意顿时浮上他的心头。他怎么忘了,一诺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想来这几个月断了联系,之前抛下的问题也迟迟没有解决,但凡哪个姑娘都会受不了这样的煎熬,都想说个清楚,做个了断。
对,那就说清楚吧。
他深吸两口气,故作自然地往里走,把钥匙抛在办公桌上,语气听上去稀松平常,“你来了。”
周一诺猛地回过头,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身后,正拿下帽子放在桌上。她愣了愣神,程梓明没有对上她的目光,周一诺也没发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周一诺踮着左脚,三两步连跑带跳地到了程梓明身边,圈起胳膊抱住了他。
“嘿,看来我的助攻起效果了,”对面楼的某间屋里,喜滋滋的张哲拿了瞄准镜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眼见程梓明连胳膊都没抬一下,他又一脸痛心疾首,“抱啊!他在想什么啊?嫂子都主动承认错误了!”
“别瞎****,嫂子又没错,为什么要承认错误。”瞥了他一眼,石头一边擦着枪,一边观察着场内的动向。
“那你看他这个衰样,想气死谁啊?”没好气地白了石头一眼,张哲十分无语。
“啧,感觉不太好。”唯一知道内情的李东石对营长说过的话守口如瓶,照目前情况分析,明哥心里的答案好像不是嫂子想要的。
“你妈说的那些话,我认真考虑过了,”心爱女人的乌发就靠在他的颊边,她的小手在腰后交握,胸前的柔软抵着他的胸膛,他的手挣扎着想要抬起,却又无力地放下,整个人始终保持着直立状态,只剩声带还在勤勤恳恳地工作,“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周一诺猛地抬起头,眼神中瞬间出现了惊恐和失望。她缓缓松开手,后退两步,盯着他的眼,已经红肿的眼睛又开始湿润,声音也带了颤抖,“有什么道理,你说说,她的话有什么道理?”
看她眼眶流下的泪,程梓明终是忍不住,上前帮她把泪痕擦干,侧身从旁边抽过一把椅子,扶着她坐下,自己却半蹲在地上,仰头看着她。
听不见二人说了什么,从姿势上看,明显从亲密状态进入了不亲密状态,张哲惊呼不妙,连叹了三声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