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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段墨的沉默中,卫姣扬声召来侍婢,吩咐准备酒食。睍莼璩伤
不一会,酒食被奉上来了,眼看着段墨一斟接一斟地埋头痛饮,对她也不搭理。
卫姣轻叹了一声,故作为难地说道:“其实妾心中有一事想要禀告皇上的。只是靖城失利,皆因妾遭韩王算计,提供的情报有误所至。是以,这次妾冒死逃离韩营时还曾听到一个消息,因为不知真伪,是以不敢轻易禀告于皇上……”
如她所料,她这番欲言又止,果然引起了段墨兴趣。
段墨举在半空的酒樽定了定,随即冷冷令道:“说!膈”
卫姣无疑是狡猾的。
她知道上次被韩非算计之后,段墨曾将靖城之败的责任,一股脑全算在她的头上。
所以这次她便学聪明了,便想先要段墨面前得到一个保障或是承诺脂。
这样以来,若是她那听来的消息属实的话,先不说奖赏短不了,便是以后她在段墨面前说话,也可以更占份量。
毕竟现在她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已经无法寄望在韩非身上了,所以她不得不想办法抓住段墨的心。
心里拿定主意以后,为了稳妥起见,卫姣又说道:“此事妾只是道听途说,故而真伪难辩。若是妾说出来了,倘若是真的还好,倘若又像上次那般,中了韩王的奸计,妾岂非万死难辞其绺……”
“让你说就说,哪来那许多的废话!”
不等她说话,段墨面上神色一冷,已经微微有些不耐。
见目的达到,卫姣得意一笑。
她缓缓凑近段墨,以十分谨慎之态轻声说道:“皇上,妾在逃离韩军营帐时,曾听到两个经过妾囚车的兵士无意间提起,说是韩军战时所需要的粮食,俱是韩国从水路送至。是以他们每隔六天,便要分出大量兵士前往汇水取粮。”
段墨双目骤然射向卫姣,少顷,他将举在半空的酒樽重重地放在案上,整个人陷入了深思之中。
卫姣静静地望着他,不再出声。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点到即止就行了。至于段墨如何定夺,与她已经全然不再相干。
如此,段王若胜,她必然居功至伟。若是段王若败,也与她没有半分关系。
毕竟她已经有言在先了。
段墨静静地凝思半晌,突然推榻长身而走,大步走了出去。
卫姣端起几上的酒斟,缓缓凑近唇边,一饮而尽,然后再徐徐咽下。
慢条斯理地抬手用绢巾印了印嘴角,不期然却触及仍然红肿着的脸颊,卫姣先是痛得倒吸了口凉气,随即,她牵了牵嘴角,冷冷笑道:“卫芊,今日你打我这一巴掌,日后我一定要百倍千倍地从你身上讨要回来。今日我所承受的痛苦,他日若有机会,我也必然要让你千百倍地承受回去。”
段墨面色凝重地盯视着摆在眼前的地图,已经足足有数个时辰之久了。
望着地图上靖城与嵩的位置,段墨一直在想着那个之前他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
嵩不同于与韩国相邻的靖城。
韩国在攻打靖城时,韩非所需要的的战时物资,可以从韩国境内直接输送至靖城外的韩营。
侥是这样,韩非在那场相持半月之久的战役中,还曾频频使用诡计,从段军手中骗去了不少战略物资。
而韩非这次率军前来攻嵩,实际上已经开始进入段国的腹地了。
战线拉长之后,无疑为他的物资运输加大了难度。
其实段墨之前不是没有想过,截断韩军的军需供给,继而达到打击韩军的目的。
如果能在韩军缺少粮食跟武器之时,将他们打败,那自然最好。
即便不能打败韩军,如果让他们在缺少粮食跟武器之时,能够自动退兵,那也行!
因为现在已经入秋,韩军即便是退回靖城,等到他们的粮食装备准备完好时,那便大至到了冬季。
冬季常遇大雪封山,路况艰难。韩非绝对不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出兵攻嵩。
因为无法及时保障粮草供给,孤军深处敌军腹地是兵家大忌。韩非即便未死于旧创,也绝对不会打这种没有把握的仗。
而段国,如果能得到这样一个可以喘息的机会,等到来年开春之后,即便两国再战又是怎么样一番局面,那就谁也说不准了。
或许是出于同样的顾虑,韩非也必定想在冬季之前结束对嵩的战争。
如果不是卫姣今天提起,段墨根本没有想到韩军竟然一直由水路在往战地输送战备物资。
难怪他手下的哨兵百般侦察,却无从得知韩军的军需从何而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韩非竟然选择了从水路输送。
无疑,韩国地处段国的上游,走水路输送物资,那是顺势而下,不仅省时,而且还可以减少沿途护送的兵力。
虽然离那边还是无法探知韩非的身体状态,是否如卫姣所说的那样,已经危在旦夕了,然而段墨却已经无法再等了。
在他看来,无论是韩非危在旦夕,还是知悉韩军的粮草运送途径,都是老天赐给段国的大好机会。
许久以来,段国的兵士一直被强大的韩军所威慑,士气低沉,段墨极为希望借由一次成功的反击来提升士气。而这次,显然是个机会。
原本便一直在筹谋反击的段墨,终于下定决心要向韩开战。
一向谨慎的他,由于求胜心切,还力排众议,决定在韩军下一个间隔六日前去汇水取粮时,前去突袭韩军。
在段墨看来,如果确认之后再行动手的话,那必然是在半月之后了。而战争之事瞬息万变,段墨无法预知半月之后,韩非的身体是个怎么样的状况。
何况他在得知韩非的身体状况有变之后,便连下数道密令,除了让对付康的段军死守,坚持到援兵的到来,他还将所有的援军悉数调往了嵩。
现如今这些援军已经快到嵩了,这时候若是嵩城的战争一延再延,国都便有可能被康所破,必然更加危险。
所以数日后,当段墨接到哨兵密报,寅时,韩军营中一支约五万人的队伍已经悄然离营,直奔汇水方向而去时,段墨毫不迟疑地下令突击韩营。
当段墨披甲持戟在士卫的簇拥下登上点兵台时,夜色中,火光照耀下的他,双目森森如狼。目光阴烈地从众人面上一扫而过,段墨语气沉沉,简洁地令道:“所有战马用布裹蹄,摸黑前往韩营。目标,韩营主帐中的韩王。逞论生死,取韩王首级者,可封彊为王。”
在众将大声应诺声中,段墨翻身上马,率先向城外驰去。
随着段军出城,几个人影摸黑逼近段王行宫中,卫芊的寑室。
躺在床榻上的卫芊,身体软绵绵的,一点劲也使不上。然而潜意识里,她却能感觉到一股狰狞的压迫,正在向自己逼来。
眼睛倏地睁开。
室内一灯如豆,卫姣正好端端地站在她的床榻前。
“你为何会在这里?”
卫芊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卫姣扯了扯嘴角,笑得诡异,“我来,只不过是为皇上找个保障而已。”
嗖然将笑容一收,卫姣面上一沉,冷声道:“打晕她。”
卫芊颈后一痛,闷吭一声,软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