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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昨天,卫芊还跟他说过一番道理。睍莼璩伤
她所说的:老虎吃鸡,鸡吃虫,虫啃棒子,棒子却是可以打老虎的比喻,最让韩非感兴趣。
虽然他不确定卫芊将这番道理说给他听的目的,但无疑,以韩国现在的处境,确实是到了需要打老虎的时候了。
佟相跟贤王这两只老虎,通过手中的权势,网罗了韩国从上到下不少的个人势力。再这样由着他们发展下去,只怕自己真会养虎为患!
可是这两个人,一个是韩氏王室宗亲,一个是三代元勋。韩非要是出面收拾他们,不仅容易打草惊蛇,而且一旦一击不中的话,更容易招来他们逆行倒施榛。
虽然说韩非现在手中已经握有了韩国一半的兵力,并不担心他们会逆反成功。但是置国家处于内乱之中,始终不是件好事,容易招来强敌觊觎。
直到韩非在听了卫芊那一番话后,便突然想到,既然他不方便出面,那么便得找一根棒子来打老虎才好。
像卫芊这样一个在韩国没有根基,没有依靠的异乡女郎,这样一个,若是自身不够强悍,转眼便可以让他后宫中的那些女人,撕成碎片的不起眼的妃子,无疑,是个最好的棒棒人选了姨。
所以他才会刻意将那些奏章给她看,其实,他就是想听一听卫芊在这件事上的看法,及处事的手段。
显然,卫芊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
这个女人,果然是个聪慧的。
尽管韩非从来便没有怀疑过卫芊的能力,然而,这个女人还是一次又一次地,不断地带给他惊喜。
在韩非定定地望向卫芊时,她缓缓起了身,施施然来到韩非的榻几前,盈盈跪倒,轻声说道:“世人都说,攮外必先安内。可在臣妾看来,皇上大可以双管齐下,同时进行。”
攮外无须先安内,双管齐下,同时进行?
这主意,好像有点意思。
韩非看向卫芊的目光有着赞赏,他低沉温和地令道:“说下去。”
“佟相与贤王意欲为韩国扩张疆土,那是好事,皇上不仅要予以赞同,还要大力支持。”
卫芊微微仰头,淡淡一笑,“皇上何不让贤王为帅,佟相旗下的将士为中峰,前去攻打梁国。皇上稳坐皇宫,亲自督军压阵。而且皇上还应该宣告三军。这次攻梁,战功显赫的将士,视其功勋大小,不仅可以加官进爵,甚至还可能封疆为王。而消极怠战者,不管他身处何职,皇上都应罪及九族予以严惩,他的部下也应该受连坐之罪。”
卫芊面上的表情随意淡然,然而那嘴里说出的话,却是狠煞和阴沉,透着杀意。
书房里突然变得奇异地安静。
卫芊似乎全然没有被这诡异的安静所吓倒。
她虽然仍然保持蹲福的姿势,但她的表情却显得轻松随意。
似乎完全不觉得,她刚才说了有多么惊世骇俗的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几乎是突然的,韩非狂妄的大笑声在书房内嗖然响起!
卫芊嘴角轻挑,淡淡地望着放声狂笑的韩非,一瞬不瞬。
直过了片刻,韩非终于止住了笑声,面上的神色也缓缓恢复了正常。
打量着卫芊,韩非语气沉沉地说道:“爱妃果然有治国之才。”
缓了缓,他又补了一句,“只是,心肠也恁狠!你就不怕给我出这样的主意,会让我对你生厌么?”
卫芊抿了抿小嘴,随意地应道:“卫芊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家子,要不然,也不会被卫氏驱逐出府了。皇上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又何必惊讶。”
望着卫芊,韩非眼里跳跃着危险的火光。
他当然早就知道卫芊是什么样的人了。
这个女人,在他面前总是不加掩饰地,表现出她真实得近乎冷酷的一面。
这样的浑不在意,这样的漫不经心,除了说明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怎么看她,又还能说明什么?!
终于,在卫芊隐隐觉得不安时,韩非突然拍几大喝了一声“好!爱妃这主意很好,很合我的心意。起吧!”
卫芊一怔,随即起身退回自己的榻几。
书房中又恢复了一室的清静。
过了一会,韩非突然长身而起,在书房中开始来回踱步。
卫芊这主意实在是太妙了。
说穿了,便是让佟相跟贤王出兵攻梁,利用他们在外攻城掠地,而韩非手上的兵力却被很好地保存了下来。
再则她那一套功必赏,过必惩的法子,也实在是好。
她这个法子,既可以激励将士们奋勇杀敌,又杜绝了佟相跟贤王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各自为政,怠误战机。
毕竟,无论是加官进爵或是封疆为王,又还是罪及九族及连坐之罪,对将士们来说,既是极大的诱惑,又是极大的威慑。
一软一硬之下,就算佟相跟贤王各有私心,只怕他们手下的将士们也不会轻易答应。
这个女郎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在书房来来回回踱了数圈以后,韩非心中的主意基本上定了下来。
望了一眼神态自若的卫芊,他突然好心情地说道:“卫妃,这次若是能攻下大梁国,又不伤我韩国的根本,朕一定重重赏你。”
重重有赏!
卫芊嗖然抬头,随即不无欢喜地,双眸灼灼地望向韩非,略带急切地问道:“皇上此话当真?若是这次韩国能出兵攻下梁国,皇上真的愿意重重地赏我!到时臣妾真的可以向皇上讨赏么?”
韩非来不及收敛的笑容,嗖地一下,全僵在脸上。
他没有想到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才听到风便是雨,自己才说要赏她,她转头便想着到时要怎么讨赏了。
这个脑子中尽想着算计之策的女人,现在跟他说话的样子,完全是一副商人的嘴脸,哪有半分情意。
韩非突然又想到,才来时的路上,这个女人曾向他提过一个要求,她请求他,有一天若是自己对她厌了,倦了,或是身边有新欢相伴了,便放她重回太原,许她后半生的安宁。
一想到这里,韩俊脸一沉,慢慢扬眉,沉沉地说道:“卫芊,你本来便是本王的女人,你为朕分忧解难,本来就在情理之中。刚才说要赏你的话,不过是朕跟你开玩笑罢了,你忘了吧!”开,开玩笑罢了!
卫芊张大小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可是,韩非嗖地将头转了过去,理也不理她,长袖往身后一甩,大步向外走去。
瞪视着韩非的背影,卫芊恨恨地想道:这厮不是韩王么?这皇上不都得君无戏言么?他,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赖地,才说完话就不认帐了!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从大喜过望,到大失所望,卫芊已经完全没有继续被韩非的奴役兴致了。
加上她昨夜本来就操劳过度,现在正全身酸疼着,反正韩非那厮这会儿也不在,忿怒之下,卫芊也踏着重重的怒气离开了书房。
回到韩非赐给她的秋苑,让宫女侍候着梳洗过后,还来不及进食,双眼困得睁不开的卫芊头一挨着床榻,便睡得天昏地暗。
本来也是,跟着韩非这一路奔波,风餐露宿的,好不容易来到韩国,被一场宴会折腾到半夜,又让那厮推残到将近天明。
侥是卫芊是个体壮如牛的,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卫芊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可是偏偏就是有人看不得她这么自在。
“你这是吃了豹子胆了,竟然敢不让本妃睡觉。”
瞪视着床榻前那个摇醒自己的宫女,卫芊的起床气“腾”地冲了上来。
盛怒中的卫芊,无论是神态还是语气,居然跟韩非有那么六成六的相似,看得那宫女一呆,一时间,吓得噤若寒蝉,一时间连话都不会话了,只是一径地用手指着后面。
卫芊愕然地向后面看去,这一看,她那原本聚集在心中的怒气,立刻便消失无痕了。
离床榻不远处,韩非正绷着一张阎王脸,双眸子似要喷出火来似的瞪视着她。
他的嘴角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