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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机灵的下属站稳了,立刻摆下阵势嚷嚷开,道:“何人在我衡山君座下撒野?”
回答他的,是另一阵地动山摇,以及一声声若有若无的野兽低嚎。
“这到底是见的什么鬼?”千湖抹了一把面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抱怨道。
血也轻轻摇头,替他摘下发间的一片碎石,目光徘徊在东倒西歪的人群中,却并没有见到之前朝衡山君谏言的那个身影,当下心中了然,不动声色地挪了两步,把千湖护在了身后。
岩缝进一步扩大,露出洞外惨白的天光,凝结了万年的冰层噼啪炸响、碎屑飘零,与洞内原本的温暖气流相撞,化作雨点散落满地。
景函眼睁睁看着细小的水珠穿过自己的身体,反复伸展收拢手掌数次,甚至捏出了好几个繁复的剑诀,终于接受了这一回死得连身体都没了、魂魄却再一次留在了人间的事实,疾步穿过这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长廊——这是他的洞府。
景函本就是个对修仙之外漠不关心的人,洞府也仅仅是个容身之所而已,里面除了几本从师门带来的古卷与不便随身携带的炉鼎并无长物。
而如今,这座天然形成的溶洞被隔出了无数洞室,长廊处处摆设着法器、字画,要不是洞中天然形成的阵眼还在,他还真有些找不着北了。
穿过一条用丝绸与红色毛毡包裹装饰了墙壁的奢华走道,景函终于找到了他从前打坐修行的房间,头脑中一根无形的弦骤然紧绷,一突一突地拉扯着神经。
胸膛起伏数次,他缓缓穿过石门——
一柄剑身几近透明的长剑安静地躺在散发着雾状寒气的玉床上,无数金色的流光与冰蓝色的霰雪在其间相互追逐嬉戏,随着景函的一步步走近,两种粒子不断撞击着困住了他们的容器,剑身上隐约现出五爪金龙与四爪青蛟交缠的封印。
景函闭上眼,虚虚握住了剑柄,预想中的落空并没有出现,随着一阵冰凉由指尖传入心间,剑身上的图腾骤然亮起,剑身中显现出一道金银交织的涡流。
龙吟声响彻天地,一条青色蛟龙的虚影从剑身中涌现,直冲上天际。
自那虚影出现后,衡山君便一直失魂落魄一言不发,洞室中惊魂未定的修士们如同一盘散沙,纷纷盘点身上的行装准备一有不对就跑路。
忽闻剑啸龙吟,有些胆子小的再也支撑不住,拼着被衡山君秋后算账的风险化作一道道传送符影消失在原地。
眨眼间,洞室中只剩下几个瑟瑟发抖的穷鬼和血也、千湖等得力副手。
血也吐纳数次,稍微安抚被龙吟震得发疼的胸腔,正要请示下一步的行动,却听一声炸响,衡山君亦没了踪影。
千湖眨了眨眼睛,仿佛有点不敢相信他一直钦佩景仰的衡山君就这么脚底抹油了,因为常年被塞狗粮而消磨的最后一丝好感也消失殆尽。
他看向血也,用眼神询问这该怎么办。
血也眉头微蹙地扫视四周,最终视线落在了某条散发着淡淡熏香气息的走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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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荒茫的极北冰原上,一名青年男子正迎着呼啸寒风立在一处极为陡峭的冰崖边,他的面沉如水,纯黑色的长袍亦是纹丝不动,整个人都仿若一尊凝固的雕塑,细看之下便能发现他的周身环绕着极细微的气流,脆弱却坚定地把周遭的一切隔绝在外。
他的身后不远处,一名全身上下被裘袄裹得严严实实的老人者伏跪在雪地上写写划划,时不时从怀里掏出个酒葫芦来痛饮一口取暖。
“晏师。”林炎突然发声。
被唤作晏师的老者肺中呼哧两声,算是应答。
“……您的阵法……”林炎斟酌着开口,却只开了个头就问不下去了,也不知是怕惹得老者不悦,还是怕知道问题的答案。
晏师舒展了两下已经有些发麻的胳膊,只觉得冷风嗖嗖地随着他的动作往脖子里钻,忙又团起身子喝了两口老酒,道:“这阵法失落已久,乃是上古仙家遗秘,老朽也只能尽力而为。”
林炎嘴唇微抿,广袖之下,握紧了拳头。
就在此时,二人足下的地面微微震动了起来,晏师不由得看向远方的某处,几近被眼皮的褶皱掩盖的双目中浮现出一丝担忧。
“这不像是毛毛能弄出的响动,少主……”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龙吟自远及近扩散开来,一条青色的巨龙腾空而起,冲入云霄。
“屠龙之剑!”晏师猛地站起来,双唇微张,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怎么会……怎么可能……”
“少主!毛毛他!我只有毛毛一个孙子,您……”
不等他话音落下,林炎足起足落,化作了雪原上的一个黑点。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有想开的新坑,所以会尽力在近期把这个坑填完
前面的部分改了六七次,感觉实在是错漏百出,所以这两章前半段的剧情会做一个了结,
咱只要记得林炎亏欠了景函的,想要补回来就行了_(:з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