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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逆不是一个喜欢回顾往事的人,对她而言,过去怎样不重要,未来怎样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她的眼睛更习惯于关注现在该做什么、怎么做。
小学一年级时,她喜欢看《圣斗士星矢》,她的初恋情人是处女座圣斗士沙加,沙加被一辉抱着同归于尽的时候,她直接拿不良老爸的手枪轰爆了电视机里的“仇人”一辉。为此,她付出了自己的小屁股,她家不良老爸也因掌管枪支不严以及教一个小毛丫头开保险栓付出了自己的大屁股,父女俩一起趴在板凳上被老头子抽了一顿,当然,他们家顺便换了台新彩电。
不过,让覃逆有点遗憾的是,被禁止看电视的她错过了沙加“复活”这一重要情节。等她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四年级的她正沉迷在藏马温柔的蔷薇鞭中。
沙加,已成为过去。
电视机被轰爆后,她甚至没努力去关注一下后面的展,不然,她不可能直到四年后才知道沙加没死。
覃逆就是这样的性格。
被枪打中脑门时她只遗憾了一下“计算失误”;穿越时空变成一个无家可归的日本小流浪儿时她考虑的只是怎样生存;面对西门吹雪时她毫不犹豫地拔刀,救人失败后却平静地继续自己的旅程。
该做的就做,做不到的,不会多费心神去想。
可是现在,坐在椅子上,捧着花茶,覃逆正在一脸木然盯着爆出烛花的灯芯呆,事实上,她在进行一项浩大无比的工程——回顾过去!她需要在两辈子几十年的记忆角落里拖出关于《6小凤传奇》的一点堪称“毛毛雨”的还是古龙众多武侠小说多个版本拼凑混杂在一起的情节。
套一句风骚的文学话腔,时间是最好的洗涤剂。
这话用在这儿太恰当了。
花了整整一个晚上,覃逆终于从浩瀚的脑容量里找出几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讲谁的《6小凤传奇》,总结如下:
第一,6小凤一没家二没业,到处晃荡,身边还绕了一群坏心肠女人,最后一辈子没找到老婆,找谁谁死,典型的悲情花心男主角套路(6小凤:……)。
第二,俩白衣人面对面站在房顶上,一个说“好剑”,另一个说“也是好剑”,嗯,好像是这么说的吧,记不太清了,反正骚包地很。(西门吹雪和叶孤城)
第三,6小凤有个杀手朋友,跟他一个女朋友私奔,被人一刀砍了胳膊,嗯,应该就是那个叫“西门吹雪”的白衣杀手了(西门吹雪:……)。之所以记得这一出,是因为覃逆那会儿正看《全职猎人》,伊尔谜教训奇牙,杀手不需要朋友。那只断了的胳膊正好证明了小伊的理论。(《楚留香传奇》中原一点红)
第四,6小凤有个偷王朋友,现在看来就是司空摘星了,司空摘星还有个孙女,跟比她大好几十岁的李寻欢搅到一起了,奶奶说老夫少妻懂得疼媳妇。(天机老人、李寻欢、孙小红:……。司空摘星:我连媳妇都还没娶呢!)
想了半天,覃逆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好朋友花满楼,这名字她的确听着耳熟,但硬是想不起关于花满楼的情节。覃逆难得后悔一次,当年要是看点武侠小说就好了,最起码看看《6小凤传奇》。
连那个白衣杀手都能被人砍断胳膊,可见6小凤惹上的敌人有多强大,花满楼一个瞎子……最重要的是他心肠太软……
主角都是吸引麻烦的磁铁石,更是蟑螂命,掉下悬崖都摔不死,可他朋友一般不是。
覃逆讨厌麻烦,麻烦会给她好不容易实现的平淡的片警理想带来危机。
事实上,当她知道6小凤是6小凤时,那一刻,她真的用了两秒钟来考虑要不要搬家,但也只是两秒钟。覃逆讨厌麻烦,但不会逃避麻烦,花满楼已经是她的朋友了。
不过,6小凤不是她朋友,绝对不是!覃逆握着岌岌可危的片警理想誓!
楼梯上响起了一阵很急促的脚步声,花满楼转过身。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跟覃逆不同,她直接闯了进来,匆匆奔上了楼,神情很惊慌,呼吸也很急促。
来人,正是上官飞燕!
但花满楼现在还不认得她,不过,他态度还是一贯的温和,显得很关心:“姑娘莫非出了什么事?”
“后面有人在追我,我能不能在你这里躲一躲?”上官飞燕喘息着,用一双明亮却非常灵活的大眼睛看着花满楼,尽管事实上她知道他看不见,但她也知道他感觉地到,正常人都能感觉到视线的注视,瞎子更能,不是吗?
许多女人都很会演戏,尤其在男人面前,上官飞燕也会。
“能!”花满楼回答,就算是一匹负了伤的狼在躲避猎犬追逐时,投奔到他这里来,他也同样会收容。百花楼的门永远开着,无论什么样的人到他这里来,他都同样欢迎。
上官飞燕的眼睛四面转动着,装模作样地好像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花满楼柔声道:“你已用不着再躲,只要到了这里,你就已安全了。”
“真的?追我的那个人不但凶得很,而且还带着刀,随时都可能杀人的!”上官飞燕眨着大眼睛,仿佛有点不信的样子。
花满楼笑了笑,道:“我保证他绝不会在我这里杀人。”
“为什么?”
“因为……”花满楼正准备回答,却又突然停住了声音,他微微侧了下头,脸上的笑容又真切了几分,因为他听到了杂乱莽撞的脚步声闯上楼,而在来人之后——
熟悉的“叮当”铃铛脆响正在由远及近。
没有人能在永和街当街闹事,遑论提刀追人?
花满楼笑着。
“这下子我看你还能往哪里跑?”来人手里果然提着柄刀,眼睛里也带着种比刀还可怕的凶光,一看到上官飞燕,就瞪起眼来厉声大喝。
上官飞燕装模作样得躲到花满楼身后,花满楼只是微笑着,道:“她已不必再跑了。”
提刀的大汉瞪了他一眼,现他只不过是个很斯文,很秀气的年青人,立刻狞笑着道:“你知道老子是谁?敢来管老子的闲事?”
花满楼没有回答,大汉的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平静的声音:“那么,你是谁?”
大汉猛地转头,却见身后静静站着一个少女,白色的日式罗衣,白色的帷帽,纤细的脚上着着一双木屐,金色的铃铛悬在手腕脚踝处格外耀眼,腰间还挂着一把刀,只是一个小丫头罢了,他挺起了胸。道:“老子就是‘花刀太岁’崔一洞,老子给你一刀,你身上就多了一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