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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纫室外,裴真脚步一顿,摸着下巴暗说“哟想不到我她心中口碑还挺好”,意气风发地离开了。
缝纫室里,常晴冷静地续道:“……不过,就算说得不对,你也不能跟他对咬。”
关晓然:“……”
关晓然受教了。
从此缝纫室里太平不少,尤其是裴真,吃错药似一连三天笑眯眯。关晓然惊悚地发现,脱去恶人皮裴总监竟然长得跟十六七岁少年一样水嫩,除了眼角隐约细纹可看出年龄外,整张脸配上一套校服,完全可以毫无压力地进出校门。
常晴点评道:“少年脸,大妈心。”
……关晓然手一抖,哗啦一下缝歪了边,不由自主地朝靠着办公桌公然偷闲裴真投去同情一瞥。
裴真晃晃悠悠地跷起二郎腿,瞪关晓然一眼:“看什么看,布料认全了吗?服装裁好了吗?图纸画完了吗?”
关晓然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熄灭了心中对他后一丝同情。
九月下旬,裴真终于结束长达两周折磨,流氓味十足地宣布:“给你们两天滚回去拾掇干净,第三天八点到机场等我,来晚了自个儿去跳隋江谢罪。”
关晓然连忙拿起工具箱往外奔,裴真揪住她后领,拎猫似拖回来:“跑什么跑什么,赶集呢。”他扫一眼慢条斯理收拾东西常晴,凉飕飕地补充:“这次参赛因为时间过长可以携带家属,但费用自理,不要来问我可以不可以带猫狗。”
关晓然巴巴望着他:“我是孤家寡人,您可以松手了吗?”
“……谁想拽你,滚吧。”裴真冷哼一声,眼风轻飘飘点过向他微一点头常晴,心口涌上一种不太舒服感觉。
他花了两周时间去纠正常晴错误设计观念,试图培养出属于她自己设计风格,裴总监难得这么费心费力地去栽培一个人,对方却始终开不了窍,设计出来时装一直中规中矩,缺乏独特且个性灵气。
就像……一株怎么扳不正歪脖子树苗。
得了,爱怎么歪怎么歪吧,关他什么事,自家门前雪都还没扫干净呢。
裴总监抄起笔记本,用围巾蒙住脸大摇大摆地摔门走了。
——
上秦市郊外,也许是因为才下过一场秋雨缘故,空气氤氲着一股清冷寒气,仿佛山泉一般涤荡胸口肺腑,墙壁上青藤叶尖悬着晶莹水珠。
常晴打开房门,室内光线一片暗淡,客厅暗褐窗帘紧闭,空气里有种极度不适滞涩感。
常晴微微皱眉,走到厨房按开灯,餐桌上一排鲜润美菜肴,桌沿贴着一张便签,上面是江程峻拔流畅字:
有事晚归,不用等我。
背后是各类菜肴微波炉加热时间。
常晴眼角微抽,本想揉成团扔到垃圾桶,想了想又揣回兜里,端着饭菜慢吞吞去加热。
江程心思一直很重,这点常晴从小就知道——这么些年她就没猜准过他想什么,但这次……却好像隐隐摸到了点苗头。
事情还得从昨晚说起。
当常晴对一件事特别上心时,会有个改不掉臭毛病——喜欢纸上罗列出细节像推理几何题一样条分缕析,一个月下来这种分析足足积累了一叠。
她一边寻思着怎么毁尸灭迹,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看,稀里哗啦地翻了两三张,突然觉得不对劲,开始倒回去一张一张仔细地查看。
这么一倒,果然看出了点端倪。
常晴发现,只要前一天她和江程动作稍微亲密点,第二天江程必然会“有事晚归”。
她带着一脸“……”表情看完了那一叠纸,默默给傅静薇打了个电话,诚恳求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静薇正做面膜,嘴巴抿成一条缝,闻言艰难地发出恨铁不成钢语气:“……你智商还捡得起来吗?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他害羞。”
……害羞?
仿佛被雷电猛然劈中,常晴电话这端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江程……会害羞?
傅静薇嫌面膜碍事一把掀掉,随意撸把脸,问:“他现干什么?”
常晴思绪被震飞天外,半晌没什么力量地轻答:“做饭。”
那端,傅静薇来不及感叹江程贤惠程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嘿嘿笑起来:“你想验证一下这个结论吗?”
“……怎么验证?”
傅静薇沉吟半晌,幽幽问:“你帮他……过吗?”
起初常晴没明白她说是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回过味来,仅剩一点思绪也被震飞了。
许久许久,常晴僵硬地按断电话想,傅静薇出馊主意功力真是到了炉火纯青地步。</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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