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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重莲坐马车上长久地沉默着,胡氏也不开口,只是一双秀眉深深地拧着。
照大太太这状况来看,很难说她心里到底是女儿重一些,还是名声和富贵来得紧要,这样母亲胡氏自问从来没有见过,或许这就是高门大族内里污黑,那些光耀华丽外衣只是穿给别人看,可内里脏污和龌龊只有自己才知道。
墨菊窝马车角落里,季芙蓉就躺她怀里沉沉睡去,那安静睡颜就像个孩子,只是面色苍白憔悴,看久了便让人心生不忍。
半晌后,胡氏才轻声道:“重莲,你是真地决定带大姑奶奶去寺庙里住着吗?”
刚才那样场景,胡氏以为季重莲这样说只是权益之计,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季重莲显然正沉浸自己思绪里,闻言不禁一怔,这才抿唇道:“母亲,我是真地打算带大姐姐去寺庙里住上一段日子,辟一块清静之地,也适宜她静养。”
若是可能,季重莲自然巴不得眼下立马将季芙蓉打包带回丹阳,可看着她瘦弱模样只怕是经不起远途颠簸。
可要回到大太太眼皮子底下过活,她又怕季芙蓉每天都被大太太念着,这样状况下怎么能够静心休养?
所以,眼下只能远离童家,远离大太太,而佛门却是适宜去地方。
灵隐寺是国寺,季重莲那里曾经有过不好记忆,所以她没打算去那里,离上京城里稍远些有个普济寺,去那里也不到一天路程,但清静却远胜灵隐寺,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往普济寺而去。
“今日就去?”
胡氏挑了挑眉,季重莲雷厉风行她到眼下才算有了认识。
“现就去。”
季重莲笑了,大太太气呼呼地走了前头,若是他们再回了季宅,怕是大太太也不准他们轻易离去了。
“还要劳烦母亲再回一趟大伯母家里,让采秋将咱们行装打理上,我先去安排,你们随后再来。”
季重莲与胡氏去东阳伯府时,采秋留了下来与洪姨娘一起收拾整理她们要住苑落,眼下看来是白白忙碌了一场。
胡氏看了季重莲一眼,既然她都已经将什么都安排好了,自己也没必要再驳了她意思,若是再与大太太住同一个屋檐下,恐怕真是要受白眼了。
胡氏叹了一口气,沉吟道:“就依你所言吧!”
带着季芙蓉从童家离开时,墨菊让自己丈夫也赶了一辆马车跟着,眼下走人还不能多了,不然未免会让童家生疑。
季重莲是这样交待,再说季芙蓉嫁妆还锁童家呢,后要怎么样决断定夺,势必还要再上童家走一趟。
童经年并不知道她心中打主意,这才轻易放了季芙蓉离开,若是他知道季重莲已经打定主意要季芙蓉和离,怕是此刻已经变了脸色。
*
与季重莲想得没错,大太太已经先行一步家里严阵以待,甚至还鼓动了季明德一起,俩人商量了一番,准备要好好教育批评季重莲行为,然后再将季芙蓉给重送回童家。
可是左等右等,大太太没有等回季重莲和季芙蓉,只见着胡氏归来,不由得傻眼了。
“人呢,你们将我女儿带到哪里去了?”
大太太原本端坐软榻上,此刻却再也坐不住了,几步奔到胡氏身后,左右看了看,甚至还急走几步撩开了帘子向外望去,哪里还有其他人身影,她顿时傻眼了。lanhenbsp; “四弟妹,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季明德脸色沉了下去,只是对着一个妇孺他也不好发作。
“大伯,刚才重莲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相信大嫂也一定转述了给你听,大姑奶奶抑郁成疾,童家休养根本不见起色,所以咱们这才将人给带往清静寺庙里去住上一阵,期望大姑奶奶能好过来。”
胡氏一点也不慌张,慢条思理地说道:“眼下我便是来收拾行装,咱们就不府上叨扰了。”
胡氏唇角微翘,深不见底黑眸中闪过一丝嘲讽,对着这样一对父母,她也相当无语。
“你……”
大太太又奔了回来,眸色冷厉,唇角颤抖地说道:“你们怎么敢?”
“忘了和大嫂说一声。”
胡氏忽地一笑,“童姑爷送咱们离去时还亲口保证过,择日便来寺庙里看望大姑奶奶,让咱们陪着她放心静养,不必操心家里琐事。”
季明德脸上神色变幻不定,终抿了抿唇,一脸深沉地转向大太太,道:“既然这事女婿也同意了,咱们就不多说了。”
“可是……”
大太太咬了咬唇哭丧着一张脸,如今季重莲倒是将人顺利给接走了,他朝若是想要再送回去,还有那么容易吗?
那三房太太本就与她不对盘了,还处处挑剔着季芙蓉,眼下自己女儿都主动离去,那个老太婆只怕会高兴地拍手称!
“没有可是!”
季明德斩钉截铁地说道,目光冷冷地转向了胡氏,“既然四弟妹要走,咱们也不能留,恕不远送!”
季明德说完这话一甩衣袖便大步离开了,女人误事,他就不该掺和到这里头来,但只要季芙蓉还,他总会让两家关系不断,不管是有利益绑之,还是以权势诱之。
东阳伯如今五城兵马司任职,这个老奸巨猾狐狸谁也没有投靠,若是他能为岭南王牢牢地网罗住这个人,将来对岭南王大业必定有助,自己也能从龙功臣薄上写上浓墨重彩一笔,也不枉费季老太爷从前那番苦心孤诣。
胡氏垂下了目光,她倒是听说过这位季家大老爷名声,只说他待人宽厚,风度儒雅,可全然不是眼前这副面貌,看来不是外间人夸大了,便是这位大老爷太会做面子功夫了。
胡氏心里叹了一声,她原本是打了要和大房交好主意,谁知才到上京城便交了恶,可顺着本心而为,她又不能不这样做。
季重莲做法是对,易地而处,若是她是季芙蓉,此刻怕早已是痛不欲生了,有人能将她救出那个魔窟自然是求之不得。
“大嫂,那我就先告辞了。”
胡氏面色平静,不卑不亢地与大太太辞行,即使对方是官太太,可她气度风仪也半点不差。
大太太咬紧了牙,一言不发,只那双眸子都要将胡给剜出个洞来,当然她此刻恨人是季重莲,这个小妮子难道生来便是与她做对不成?
眼见着胡氏身影拐了出去,大太太猛地抄起几上青花瓷茶盏重重地摔了地上,站一旁崔妈妈目光闪了闪,终是没有上前来劝阻,她一手抚上微肿脸,牙齿还疼着呢,她实不想再上前去挨上一巴掌。
胡氏自然听到了里间响动,只是脚步未停,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笑容。
洪姨娘有些忐忑地看着胡氏指挥着几个丫环收拾起早已经分散放置行礼和箱笼,口中还劝道:“四太太,何故将关系闹得这么僵呢,大家都是亲戚,将来也是要碰头啊!”
“有劳洪姨娘操心了。”
胡氏淡淡一笑,对这位洪姨娘倒是有几分好感,“听闻二姑奶奶生了个女儿,还没恭喜洪姨娘做外祖母了。”
洪姨娘一怔,面色有些羞红,却掩不住眸中喜悦,只推说道:“四太太说笑了,就算要做外祖母,那也是咱们太太,何时轮得到婢妾呢?”
洪姨娘低垂着目光,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神情。
胡氏眼波婉转,笑道:“二姑奶奶心里自然是意亲娘一些,这是人之常情,我只是随口一说,洪姨娘也不必介意。”
“是。”
洪姨娘笑着应了一声,又抬头道:“还望这次大姑奶奶能够否极泰来无病无忧才好,童家时那模样,连婢妾看了都不忍……希望五姑娘来了后能开解大姑奶奶心情,只要走出了心中那个结,人自然就能好起来了。”
“你说得是。”
胡氏点了点头,又见采秋阿箩几个已经收拾好了行装,这便起身告辞了。
来时候是洪姨娘亲自来接,走时候也只她一人相送,胡氏虽然没说什么,但洪姨娘却觉着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这几年老爷与太太究竟是怎么了,这人变得连她都觉着有些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