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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黄玉躺在客店里自己的床上,一夜折腾,他睡得很熟店小二已经来看了三次,他关心的是黄玉是否继续给看病,因为他有外快可赚。青衣少女真的住在对面房里,她已经起床,同样出进了好几遍,不便唤醒黄玉,她判断他回来得很晚。“姑娘!”小二在明间门边探头。“什么事?”青衣少女出应。小二道:“郎中先生还没起身?”青衣少女道:“关你什么事?”小二道:“噢!我只是问问,”“我已经起身了!”黄玉步出明间。小二道:“郎中先生,邹府二总管来拜访!”黄玉道:“请他进来!”“是!”小二立即转身出去。“你什么时候回店的?”青衣少女关切地问。黄玉道:“天亮之前!”青衣少女道:“事情办妥了?”“唔!”黄玉漫应了一声,尼姑庵所遭遇的怪事又一幕幕地重映心头,解不开的谜,青衣少女的身份还是谜。他无法确定她是不是女杀手,她的坚决否认,得不到事实的证明,真假难判,似是又非。“你早!”二总管步了进来。黄玉道:“二总管一清早枉顾,有何指教?”二总管深深望了青衣少女一眼,深沉的目光,加上精悍的神色,显示出他是个不易应付的人物,城府深而又带狠。“请你去看一个病人!”黄玉道:“什么样的病人?”二总管道:“你暂时不必知道。”黄玉道:“如果在下拒绝呢?”“你不能拒绝,因为你是挂牌行医,医生没有拒绝病人的道理。”二总管语音凝重,显示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而且还带着强制的意味。黄玉心念电转,求医的定然是邹家的人无疑,自己正要一趟邹府究竟,这不正是个机会。黄玉道:“现在就去么?”二总管道:“对,外面已经有轿子在等候。”“轿子?”黄玉几乎多口而笑,强忍住道:“在下只是一个江湖郎中,两条腿跑不折,何必要坐轿!”“这是病家的诚意,也是祖传的规矩,请病必须用轿子接。”二总管一本正经,脸上似乎也颇有诚意:“你就收拾收拾吧!”黄玉道:“没什么好收拾的,带几根针就成了!”青衣少女淡淡地道:“不带助手么?”黄玉瞄了二总管一眼,见他没反应,朝青衣少女笑笑道:“你就守在店里吧,坐不住可以出去散心,人家大户人家规矩大,同时我也不需要助手。”青衣少女耸耸肩,不再开口。
密不通风的轿子,遮掩得很严密,连一丝缝都没留,抬轿的是两名彪形大汉,另外还有两各跟着换班。黄玉就坐在轿子里,两眼不能外看,就只有靠听觉了轿子起先是在街道上,闹市必有的声浪是听得出来的,后来声浪逐渐静止,只剩下轿夫沙沙的脚步声,快而有力,象是已到了荒野,静得可怕。<>约莫一个时辰过去了,轿子快行如故,只有在换接时才稍稍停顿那么一下,有这么远的路么?这不象是到邹府,要是邹府早该到了,病家到底住什么地头,二总管亲自出面请的,照理与邹家脱离不了关系,可是路不对?早起没吃东西,盘算时间在该已近午;肚子饿得难受但轿子没停歇的迹象,黄玉开始不耐,他不是职业郎中,轿外又有人声,脚步声,但没多久又消失,轿帘的光影也忽明忽暗,他判断是经过小的镇集或是背街小巷。他真想破轿而出,忍耐已到了极限。到这里,他才省悟到情况不对,又不是闺阁千金怕被人看而把轿子遮得这严密。既然路程远,一匹马岂不更方便?这分明是不让他知道所去的地头与行径的途程,轿夫也不象一般的苦力,看来这当中文章大了。想到这里,肚子已不饿了。他急于想知道轿外的情况,这才注意到这顶轿子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轿门边窗都用滕网编成,黑布蒙在藤网之外,要想外视,只有用剑扎孔一途,但如果这么做,必然会被发觉而启人疑窦,对方如此做的目的何在?愈想愈不是滋味,心里也愈不耐。
终于,他忍不住了,伸手抽剑……突然传出二总管的声音道:“到了!”黄玉把剑抽出数寸的剑按了回去。轿子放落,接着轿门开放,光线透人,黄玉有一种被久闷在地洞里又重见天日之感,他迫不及待地下轿。第一眼看到的是树石玲珑,花木扶疏的庭院,再就是迎面相当气派的厅房,一望而知这里是深宅大院,是谷府么?不可能,轿子行了一个多时辰,而且还经过寂无人声的地段,这到底是什么人家,病人是何许人物?厅堂外白玉石铺砌的走廊上,站着一个锦袍老者,看上去极具威仪,老者身后是两名眉清目秀的青衣婢女。二总管走近黄玉道“委屈你了!”黄玉淡淡地道:“没什么!”二总管上前两步,朝锦袍老者躬了躬身道:“人已经请到!”然后侧身回指黄玉道:“他就是郎中,年岁不大,医术却很高明。”锦袍老者深深打量了黄玉几眼,然后向二总管摆摆手道:“你可以退下去了!”派头象官府里的大人物。二总管再躬身,应了声:“是!”转身离开。黄玉相当困惑,这到底是什么人家?锦袍老者侧开身,做出肃额之势:“郎中先生请进!”礼数倒是周到。黄玉抱了抱拳,沉步上阶,略作谦让,进入厅堂,古典雅也的摆设,看来象是书香世家。
厅堂之中,已摆好了一桌酒席,光看用的器皿。<>就不是普通人家所有。锦袍老者和两名侍婢先后跟进。“老先生请上坐!”锦袍老者肃客。“这……”黄玉有些踌躇。锦袍老者道:“先生远来,一路辛苦,快别客气,请入座!”黄玉道:“那在下就亲颜叨扰了!”锦袍老者道:“哪里话!”黄玉人座,锦袍老者坐了主位,两名侍婢各一方,执壶斟酒,杯是玉杯,酒当然是好酒,香醇之气四溢。锦袍老者道:“先生请,不成敬意!”黄玉道:“叨扰不当,老太忒谦了!”双方照上了杯,侍婢又斟上。锦袍老者道:“请用菜!”黄玉道:“不客气!”菜也是好菜,出自名厨之手,色香味俱全。黄玉心中的疑窦得设法疏解。“请问老丈如何称呼?”锦袍老者道:“老丈是这里的管家!”不说名,不道姓,就这么一句,而表情却显得很严肃,管家如此,主人可想而之。黄玉道:“请问贵府是……”锦袍老者道:“家主人卧床已久,请遍名医不见起色。”答非所问,显然是故意掩饰:“请用酒莱,饭后再请先生一诊。”察微知音,黄玉不在问了。气氛变得十分诡谲。一餐酒饭吃了半个时辰,酒菜虽然精美,黄玉却没心情领略,因为他处在一个极其诡异的景况中。黄玉被带进一间漆黑的房里,刚踏入,房门便关上连仅有的一丝光线都没有了,什么都看不清。怪诞,简真近乎恐怖。“管家,这怎么回事?”黄玉心已抽紧,他无法想象将要发生什么事,心里不能不所准备。锦袍老者道:“家主人怕光,来,来,老夫挽你。”黄玉被牵着到床边椅上坐下,隐约中可看出是有个人拥被躺在床上,面目可无法看清,当时也不知道年龄是老还是少,是男还是女。怕光是托词,没有这样的病人,不愿被人看到真面目是真的。黄玉只想赶快诊完病离开这鬼地方。“管家,贵主人平时的症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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