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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两天,陈池给殷守信打电话慰问,殷守信已经上工,对话因此很短促。
“殷大哥,我听说了嫂子的事,你要节哀。”
“……哎,哎。”殷守信呆滞片刻,重重吸了一下鼻子,苦笑道,“小陈兄弟,前阵子麻烦你,我没什么可感谢你的。”
“殷大哥,你别把这些小事放心上,自己保重。”陈池安慰道。
“谢谢你,小陈兄弟。”
电话里一直伴随着垃圾桶滑轮滚在地上的轱辘声。
事后,陈池和薯条店的张先生说起,张先生摘了眼镜,抬手揉了两把脸,叹一声,隔半晌才说道:“碰上了,就是命。”
碰不上,才是幸。
陈池自来和忧郁无缘,这些天却一直抛不开殷守信和卫小桃的事,他和他们萍水相逢,目睹了其中一人的生和死,目睹了另一人的无助和无望,心情颇受影响。
晚上回到公寓,陈池一时睡不着,光脚跳下床,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刷地拉开窗帘,拖着藤椅在窗边坐下,脚踝架在暖气片上,望着窗外一口一口地抿啤酒。
从他这个位置,看到的大部分是对面那幢楼的灰色楼顶,只有一角暗蓝天空隐约有星星在闪烁。
陈池静静地喝完了一罐啤酒,将空罐往桌上一放,拿起手机看时间,许霜降应该睡下了。【ㄨ】
他突然很想很想对她说一句话。
那三个字,不仅是清晨起床时耳边呢喃的表白,不仅是车站送别时难舍难分的俯首低语,更不仅是玫瑰花枝旁共进晚餐的亲昵调笑。
深夜里,他独坐窗下,想用尽每一寸真心来珍爱他现有的她。
陈池心中升腾起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他需要再好好思量。
他在星期五晚上七点多打电话给许霜降:“霜霜,回去了吗?”
“嗯,你今天很忙吗?”许霜降问道,今天下午她没有在线上遇见陈池。
“有点。”陈池语带笑意,“现在在做什么?”
许霜降正痛并快乐。大姨妈终于在晚饭时拜访她了,可能因为她之前持续紧张,这次不再是隐痛,而是反应很大。她的腰酸得似要坠掉,还有些反胃难受,小腹胀痛。不过,她的身体虽然蜷缩着抵御痛感,心里却是一点不介意这种折磨。
“没做什么。”许霜降痛得眉头紧皱,稍稍犹豫,她觉得应该给陈池说一声,“陈池,你不用担心了。”
“嗯?”许霜降突兀地冒一句,陈池没听懂。
许霜降在痛的时候没怎么顾及要委婉表达,她换了更直接的说法:“我的身体一切正常,你不用担心了。”
陈池启唇,却无语。他明白了许霜降的意思,但是许霜降的这句话,无意中衬得他有胆小怕事推卸责任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