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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古冉再次从黑暗中醒来时,迎接她的却已不再是阴阳双蛟,而是师尊元城清冷如水般的星眸。
“师尊!”
元城制止住古冉起身行礼的动作,另一只手仍然搭于她的脉间,待完全替她梳理完受损经脉,方才停止输送灵气,缓缓收回。
感觉到元城如玉般冰凉的手指自脉间收回,古冉轻轻垂下眸子,抿了抿唇,片刻后,方有些羞愧地嗫嚅道:
“师尊渡劫归来,弟子还未来得及恭贺师尊,反劳烦师尊费心,心中着实有愧。”
“此事怪不得你,是两只蛟龙欠缺考虑。”元城说完,见床上少年仍有些闷闷之态,皱眉思考片刻,微有些僵硬地抬起手,轻抚他的头顶,道,“你为本尊弟子,没有好好照顾你,也是为师之过。”
话音一落,只见小徒弟微黯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水润的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濡慕之情,元城素来淡漠的心间竟也不由划过一丝暖意,薄唇轻轻挑出一个微小的弧度,问道:“为师闭关这三年以来,修炼进度如何?”
一听到他问起修行之事,古冉迅速回过神来,正声道:“回禀师尊,徒儿自崇元殿挑选出基础心法《冰心诀》修炼,历时三载,现已迈入练气十阶。剑道方面,徒儿惭愧,未练习过崇元殿内一本剑诀,仅每日演练基础招式而已。”
事实上,以她前世见历,自能看出崇元殿内剑诀种类繁多,且均为上品,十分精妙。无论哪一本,都要比她前世所练习的剑诀优渥太多。由此可以看来,仅剑道一说,师尊元城的底蕴就比前世师尊元瑶真人深厚太多,更勿谈其他。但也正因如此,古冉在欣喜感激的同时,也越发谨慎恭敬,不敢于剑道一途擅作主张。
果然,在听闻她尚未修炼崇元殿任何剑诀之后,元城淡漠如水的凤眸之中竟闪过显而易见的满意之色,点头赞道:“脚踏实地,孺子可教。既已熟练基础招式,明日便随为师到灵泉寒潭,学习《金戈诀》。”
《金戈诀》?古冉乍听此剑诀名字,不由一愣,仔细在脑中回忆片刻,也未曾记得在崇元殿内看见过此诀。
见他疑惑,元城将双手背于身后,下颌微微抬起,矜声道:“此剑诀是为师在一次机缘之中获得,品质非凡。当今修真界中,除为师之外再无一人习得,尔为杀伐之道,亦与《金戈诀》有缘,为师便将此诀传授于你。”
“多谢师尊!”古冉惊喜。
元城真人果然如当日所言一般,第二日清晨,便唤她到灵泉寒潭,为其演示《金戈诀》剑式。
初至寒潭,但见灵泉瀑布波澜之势汹涌而下,脚下寒潭却是涟漪未起即落,水波不起不兴。一道修长挺拔的黑色身影直直立于寒潭旁边,竟似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古冉心中猛地一跳,不由蹙起眉头,只觉自己仿佛错过了什么,却无论如何,都思考不出。
“愣在那里做甚,还不快快过来。”
直到师尊微带些不满的唤声再耳边响起,古冉这才惊醒,连忙上前行礼告罪。
元城也不计较,轻轻颔首算作应答,伸出右手掌心一翻,便有一柄样式古朴的黑金细剑静卧手中。
“仔细看好。”
话音一落,元城便不再顾她,垂眸调整情绪,再动起来之时,素来淡漠的双眸之中竟已布满浓浓战意。
乍然接触到他的视线,古冉不由自主地打一激灵,一股豪迈激情不知为何自心底油然而生,让她只觉得浑身汗毛都快竖起。
此时的元城,仿佛已换了一个人一般,长啸一声,黑金细剑上竟已布满浓浓冰霜,森气冷然。他的动作大开大合,气势汹涌如滔天巨浪,不可抵挡。在一瞬间,古冉仿佛看见一名独自守关的英雄霸王,手握沾满鲜血的黑金细剑,战意凛然。犯我家园者,必诛!便是马革裹尸,亦为人生快事!
杀!杀!杀!
黑袍翩飞,战意四溢,就连那古波不性的寒潭之上,都不由泛起点点波澜,那波澜渐渐扩大却不消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水波动荡,寒潭好似被唤醒,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谭底升起一般,剧烈搅动起来。
此刻的古冉却根本没有心思去关注,她已迷失在元城给予的战意之中。
按剑清八极,归酣歌大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