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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踢踏踏”
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呵欠声,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身影从前面不远处走过。
女人还很年轻,头发有些散乱地披散在肩头,黑暗中看不清她的长相,但却不是艾琳或者奥菲里奥,身体比她们要成熟得多了,夏天的天气暖和,她睡衣的前襟并没有扣紧,松松垮垮地微微敞开了一些,露出了一大半胸脯,当然,或许也因为这栋楼里住的都是女人。
这么晚了,她要去哪?
克利斯有些疑惑。
每个房间都有便桶,所以她不可能是起夜去上厕所的。
这女人走得很轻,很慢,还不时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她慢慢地走到了楼下,从楼底的侧门走了出去。
究竟要不要跟下去?
克利斯有点犹豫。
尤其是看着这个女人动作中充满的警惕,没办法不使人怀疑她想要做些什么。
克利斯在楼梯口顿了顿,还是走向了艾琳的房间。
那女人固然可疑,但艾琳的安危却足以盖过其余的一切。
艾琳的房间在三楼的拐角处,克利斯走到了第四个房间门口,轻轻地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这一间是艾琳平时练琴的房间,此时当然是没有人在的,房间内黑沉沉的,几架大小不一的七弦琴静静地摆在琴架上,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映照在琴身光滑的表面上,反射出蓝幽幽的光泽。
克利斯反手将房门关上,走到了墙边。
墙上绘着一副田园风景图,以翠绿做为底色,为的是让艾琳学累的时候可以舒缓酸涩的眼睛。
克利斯伸手在墙上轻轻地抚摸,原本琴室里是没有这一幅画的,这还是在克利斯的要求下,达内尔才请来了一个画师绘上的这一幅画。
画上的风景就是基布镇,当时是站在基布镇的最高处——教廷门口的山头上向下俯瞰的角度,左上角是茂密的树林,更远处色调暗淡的就是魔兽森林的一角,那时候基布镇的城墙还没有那么高,范围也没有现在这么大,画师的写实画技还是很清晰地将这一切都记录了下来,而右下角,基布镇的城墙之外,有一块极大的草地,边缘就是护城河,那时候的护城河里还有着许多的小鱼,克利斯常常会带着艾琳来到这里游玩、钓鱼。
而应了克利斯的要求,画师也将这一场景画在了画布上,当然,画上就没有了实际中那么多两兄妹的护卫了,在那一块草地上,就只有兄妹两人,而克利斯和艾琳的面容也因为太远而显得模糊不清。只能见到艾琳坐在克利斯的腿上努力地抬起两只小手握着鱼竿。
这幅画完成之后,艾琳还不住地埋怨画师没把两人的面貌画清楚,也没把她那天穿着的漂亮衣服画好,但当这幅画被挂在墙上之后,艾琳却很是喜欢,她说:“这样在我练琴的时候,哥哥就像在旁边陪着我一样。”
这也使得艾琳对绘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和向往,但却不得不说,天分这种东西绝对不是后天的勤奋或努力能够弥补过来的,艾琳,就恰恰没有绘画方面的天分,她总是无法清楚地勾勒出一个静物的轮廓,更在调色方面与要求相差甚远,更不用说对于物体景物的阴影和构架的处理。事实上,许多人也同样做不到这点,他们也许不会画画,但却能够沉醉于某幅画中的意境当中——天知道是真懂还是假懂。
不过,达内尔却说艾琳的画技进步了很多?
这不可能!
克利斯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样。
假如不是达内尔夸大了事实,那么艾琳画技的进步要么全是那个格伦蒂亚夫人的功劳,要么——这不是艾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