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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阿尔戈的动作明显比亚丝娜还要自然不少,还顺手带上了门,一看就知道她并不是第一次来,甚至来得很频繁。这让只来过死神大人家两次的亚丝娜很微妙地有些不爽。
“有什么事么?”亚丝娜下意识地把自己当作了家里的女主人,缓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太对。
阿尔戈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很是自然地问道:“他呢?”
亚丝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如实答道:“在睡觉。”
阿尔戈终于明白为什么女仆一直在赶自己走了,而且她也不怎么敢大声喊。原来死神大人还在睡觉。但睡到这个时候也太奇怪了吧?连亚丝娜都醒了哎?
亚丝娜一看就知道阿尔戈肯定想歪了,很是肯定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阿尔戈装傻问:“是哪样?”
亚丝娜脸一红:“就是那样啦。”
“我可什么都没说哦,夫人。”阿尔戈笑得贼奸。
亚丝娜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如果你只是来找他的话你可以回去了。”
倒是阿尔戈摸了摸下巴,忆起死神大人以前说过的话,低声自语:“看来他那时没有骗我啊。果然该出手时还是会出手的嘛。”
亚丝娜本能地意识到了有哪里不对劲,追问道:“他和你说什么了?”
阿尔戈想,似乎这件事对这两个人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便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没什么,就是以前第二层通关的时候我来找过他,问他能不能继续。他说不能,原因是因为被甩了,有BOSS恐惧症。想不到还是真的。当然,如果他只是二十五层只能动一次手的话当我没说。”
亚丝娜一愣,那种空虚而痛苦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足以让她窒息。她像是,在哪里听过这番话。到底是哪里?想起来,一定要想起来。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咦?你怎么了?”阿尔戈注意到亚丝娜似乎有些不妙,不由得有些慌了。
她不能出事啊!要是她有事了自己岂不是会连着一起倒霉吗!?
然而亚丝娜只是死死地抓住阿尔戈的肩膀,双眼有些通红地盯着她:“告诉我,再多说点。”
虽然一点都不疼,但阿尔戈还是被亚丝娜的样子吓到了,有些结巴地问:“说什么?”
“我不知道事情,全部,告诉我。”亚丝娜有些语无伦次。
阿尔戈一边祈祷着死神大人不会因此责怪她,开始一件件地说了起来。她能记得的并不多,大都是最近的事情。而比较重要的事情她都会记录在系统里,但现在明显亚丝娜是不会放开自己让自己去调历史记录了。她只能挑一些记得的来说。
但尽管如此,量也还是不少了。她记得的不多,也绝不少。她都忘了自己有多少次用各种借口来让死神大人参加到攻略里面去了。而死神大人对这一切都像是不知道一样平静地全部做完了,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与瑕疵,干净利落得像是真正的死神。
在阿尔戈讲到一半时亚丝娜便松开了手,讲完时已经呆坐在了沙发上,双眼无神,就算阿尔戈用手在她脸前晃也没有反应。这让不明真相的围观老鼠更加担心了。
亚丝娜想起来了,自己忘记的到底是什么。
到底为什么,她会忽然知道,又忽然忘记呢?
一瞬,没等她想明白,她便忽地听到秒表急转的声响,真切得如同在耳边响起。空间逐渐变得灰暗下来,半空中漂浮着一堆透蓝色时钟,就像是……
那少女手中的一样。
“看来你是想起来了。”希尔站在半空中,手中的蝴蝶扑腾着,想要挣脱出她的手心,却怎么也离不开那时钟的范围。当然,她手里的这只蝴蝶其实并不是一个法术,只是普通生物而已。说普通其实也不普通,毕竟是珍惜品。她恰好在研究这只蝴蝶,但忽然被召来了而已。
亚丝娜平静地看着她,随后低声问道:“是你么?”
“什么?”希尔笑着,微微张开手,手中的时钟消失,那蝴蝶便扑腾着快速飞起。但没离开多少,便忽地变为漆灰,融入到周围的环境中去。
“那段记忆是你给我的,也是你拿走的么。”虽然是疑问型,但亚丝娜却用着陈述的语气,“为什么。”
“只是想推你一把而已,既然谁都不愿意当这个坏人,那就只有我来了。”希尔有些遗憾地道,“但现在看来,似乎效果并不怎么好呢。”
亚丝娜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忽地展颜一笑。
希尔把目光从那蝴蝶上收回来,歪头看着亚丝娜,问:“你想通了?”
“我还能回来么?”亚丝娜没有立刻回答。
“不能。”希尔也很干脆。尽管她知道,这是可以的。
然而这个秘密只有她与莲知道,也只有掌握着世界信息的她与必须拨款地方财政的莲才有能力获取指定地方的坐标。也就是说,只要她们不说,无论是死神大人还是露娜大人都不会知道的这个答案其实是假的。而她,从未告诉过露娜大人她有这么个能力。因为她几乎不会谈及自己的工作。
“我能活多久?”这是亚丝娜的第二个问题,与那时希尔告诉她的一般无二。
“与他一起。”希尔的答案比上次更加露骨,像是一种诱&\惑。尽管她知道,这个也是假的。即使灵魂绑定,她也有可能先死神大人而死。而更有可能的是,灵魂在死神大人前崩溃。普通人之所以无法成为死神,是因为在灵魂上与资格者有决定性的差异。那也和死没什么两样了。
“我能与他一直并肩同行么?”这是亚丝娜最后一个问题。
“当然。只要我愿意,你可以提出任何要求。”希尔保留了一手,但也没什么两样了。
“还有什么问题或者是要求么?或许以后就没有这种机会了。”希尔很耐心地问道。她不在乎时间,因为她的时间一直都是无穷无尽的。这也让她养成了无与伦比的耐心。自然,还有些许话唠。与世隔绝久了都会这样。
她知道一般都会没有了,所以才这么问。而且答案也已经很明显了。
而事情少有地出乎了她的意料,而且是大大地出乎了她的意料。
“有。”亚丝娜的目光异常坚决,却也异常温柔,“我希望,他能忘了我。”
半晌,希尔才打破沉默,声音中带着些许不解:“能告诉我,为什么么?”
“他不应该还记着我,那样他的绝望便一直不会消失,他的心便会再一次封闭起来。那样,他就不再是我的死神大人了。”亚丝娜微笑着,像是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
而希尔第二次感到了惊讶,低声道:“彼岸。”
“什么?”
“彼岸。”这次,她说的更大声了,也不再像是在试探什么,叹息道:“你应该留下来的。”
“那是什么。”亚丝娜不由得问道。她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词语。
“那是,实体化的绝望。我们称之为,彼岸。”她低声喃喃,像是在解释,但那表情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着,“所有绝望的事物终会在那里腐朽,永远走不出绝望的深渊,染上彼岸之色,最后,死于绝望。”
“能让他忘了我么?无论我是否继续在他身边,都让他忘了我吧,那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我看到了,那是他的绝望。他想相信我,但我却背叛了他的相信。大概,对他来说没有比这更残酷的事了吧。他一直想相信谁来着。那样的……也太残忍了。只要他还记着我,那他的伤口就永远也不会愈合。哪怕他再也记不起也没关系,但,他是我的死神大人。我希望,他能够变得去相信谁,变得能真正地爱上谁。那样的他,才是完整的他。”亚丝娜并没有在意希尔说的话,因为她根本听不懂希尔说的话,也不想去懂。她光是站在这里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了。只是,她不会动摇。永远也不会。即使什么也不剩下了,她也不会改变主意。
那是她的选择。她爱他,所以她选择了付出,而不是继续索取。说到底……所谓的爱情,只是一个互相付出的过程吧。如果两边的付出一直无法对等的话,终究再完美的爱也会破灭。死神大人已经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她了,她却没珍惜。她早就应该选择任性的。所以……这次,就让她任性一回吧。既然,他相信错了,那就再来一次。他一定能够找到那个能让他全心全意去相信的人的。那样的死神大人,才会是完整地,才会让她重新鼓起勇气去爱他。在那之前,她不会再祈求什么了。这是她的罪,必须由她自己去赎。
“这就是真正的……与彼岸相对的东西么?”希尔却置若罔闻地继续喃喃着,缓缓走下去,手指轻轻点在亚丝娜额上。
亚丝娜并没有反抗,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只是,她并未如同那蝴蝶一般变为灰黑色。
“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这么做。”莲不知何时出现在希尔身边,指尖轻轻拂过亚丝娜的额发。柔顺得不可思议。随后她补充道:“这么做就太可惜了。”
希尔罕有地冷笑起来,毫不客气地问:“那么,如果不这么做,那就继续如她说的那般,让协被彼岸侵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既然已经被彼岸侵蚀了,那只要抹掉一切重来就好了。这是唯一不让露娜伤心的办法。而且她自己都同意了,你还在想什么。这个世界可比你想象中的残酷啊。”
莲不说话,依旧轻抚着亚丝娜的脑袋,似乎只是想让她做个好梦。
而希尔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继续嘲讽道:“还是说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让他们重新认识一遍?开什么玩笑,你以为你的法术真的是完美无缺的么?除非把他的灵魂毁掉,不然该想起来的总会想起来的,无论如何那都是个威胁,最后只会变得更加绝望。”
莲也不生气。她知道,无论是她还是希尔,都需要发泄了。这个少女给她们带来的震撼,绝对不下于当年见到露娜时的。一个是永不绝望的人,另一个则是主动寻求着绝望。两者截然相反,却在哪里又有着共同之处。
那便是,希望。
唯一的,作为绝望的诱食,又能压制绝望的事物。
希尔无法阅读上位死神的过往,所以她并不能知道露娜的过去发生了什么。而露娜也从不会告诉她。只有在那时,她才觉得露娜并不只是一个少女而已。但眼前的少女,从出生到现在的一切明明都在她的手中,明明她能够读出所有的经历,却在此时发生了与她所想的截然相反的结果。她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想知道。这让希尔本能地感觉到了恐惧。
她不是一个充满希望的人,相反,随时都与彼岸挨着边,所以希望对她来说是一样无比刺眼的东西。就像是,天边的骄阳。但那是不贴切的,那更多贴切与露娜。她的希望,并不是那么美好的东西,而是更加自私的愿望,只有在日暮降临时,人们才能窥见那些许清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