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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地自责,泪眼看向还在拼杀的梁聃和象乙,突然—声狂吼,人贴地疾飞几十丈,手中的短剑幻出一片妖艳的血光,狠狠地剁在独角兽的长角上。
蓝光暴闪,空气中响起让人毛骨悚然的电离声。独角兽一声狂吼,那尖角竟然被彭磊砍断了三分之二,不过彭磊也没有讨到好处,蓝色的电弧光从宝剑上传来,一下子让他变成一个巨大的灯泡。丹田里的气流疯狂地旋转,身体表面激荡的电流转瞬间化成一缕缕凉凉的气息,迅地融入身体里那旋动的气流里。
“畜牲,我要杀了你!”所有的愤怒都泄到了这硕果仅存的独角兽身上,短剑上亮起炽烈的红芒,一下,独角兽的角又短了一截;二下,独角兽的一条后腿和身体分了家。
一声痛苦的惨叫,象乙从半空中摔下,小腹上鲜血喷涌。论本事,象乙同志和梁聃有很大的差距,可是独角兽强悍的攻击,还有变态的电流,刀枪难入的厚皮,让梁聃大量的精力都给了怪兽,所以他们这一对,梁聃反而是微微落在下风。战场上的情况象乙看得明明白白,从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时开始,心里隐隐就有些不安,后来的一切变化都来得太快,象乙根本就来不及做什么。有一个问题他到死也想不明白,鸟人真是神仙吗?不然怎么会飞呢!
彭磊杀麒麟的时候,象乙就知道葛成也完了。再看彭磊,昔日谦卑有礼的一个人,这一刻就像是疯了一样,几十丈的距离,脚不点地就过来了。象乙本能地从独角兽身上跳起,梁聃的长枪却像是暗夜里划过天际的流星,带着一股灼热冲入象乙的身体。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象乙看着喷涌的血,喃喃着。
“为什么?因为我是魔鬼!”彭磊狠狠地说,梁聃手上滴血的长枪到了他的手上,一咬牙,长枪的一小半贯入独角兽的身体,“这些怪物是哪里来的?”
“是葛成从大湖里的仙人那里讨来的。”象乙挣扎着从地上坐起,看着满脸激愤的彭磊,“彭公,我们曾是朋友。”
“朋友?是啊!”除了葛成,对别人彭磊提不起半点仇恨。酒肉朋友也是朋友,据说都是要几百年修行才能换来的缘分。
“不要太恨我的家人,求你了。”
“我不会恨别人的,我只恨我自己。”彭磊真的是恨自己,这或许就是报应--冥冥之中,到底有没有掌管人的命运的神灵呢?
葛成一死,丰族的部队就没有了斗志,等到象乙的独角兽倒地,这一方的战士几乎在同一时间扔掉了手中的剑,爬到地上高呼饶命。门口的彩旗队见势不妙,扔掉旗帜,苍惶地逃入城里。可是这两扇木门再怎么厚实,怎么抵挡得住炸药的轰击,倾刻间就门倒墙塌了。
彭磊没有随梁聃进城,他还没有习惯那种冷酷的屠杀。梁聃从老婆的哭声中知道小姨子死了,这家伙眼睛一红,血冲脑门,一声号令,刀箭齐飞,炸弹乱响,不到两个小时,半坡城几乎被杀得鸡犬不留。
终于懂了那句话了!一将功成万骨枯。古代的战争,枪来刀去,短兵相接,真个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由于葛成和火麒麟的冲撞,彭磊带过来的三千多人的军队也伤亡了三、四百人,虽然和战果相比,这点损失微不足道,但是彭磊还是心痛啊,这里有许多是他们鸟村走出来的精英。
孜桑的死把胜利的喜悦冲冲洗得不留一点点印痕,本来是应该乘胜追击的,可是彭磊却提不起一点点精神。
“媛姐陪磊出去走走吧?磊最喜欢看日出日落了。”家里一片愁云惨雾,熊媛少了搭挡,心里的伤痛不会少于男人的,可是却不敢流露出来,生怕引起别人更多的伤心。这样忍着真是不好受,白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看屋外夕阳将落,于是轻声建议道。
…………
小路蜿延,如蛛网似的在冰冻的黑土地上辅开,绿挣扎着虚弱的身体,在一丛丛衰黄、一团团莹白、一片片黝黑中探出头来,仿佛在寻找生的气息。光秃秃的树三三两两地立在视野里,轻风过时,带出它们一声声叹息。太阳透过淡淡的云,有气无力地看着这个世界。薄薄的雾在树脚、在草隙、在每一个阴影里无声地生长。似有似无的流水声偶尔清晰地传入耳鼓,却似来自九天的仙籁,无从寻找它的来处,等着下一个音符时,它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片绛紫色正在西边的天空慢慢堆积,紫色的边缘是如雾的绯红。
又是黄昏了,可是这冬日的夕阳有什么好看的呢?
彭磊扭不过白露的坚持,再看熊媛mm那哀伤的小脸,待在屋里确实会闷出毛病来的。于是携了熊嫒的小手,信步走出了耒阳城的南门。可是天苍苍、野茫茫,这满眼的肃杀萧条更让人心生悲凉。若是多愁善感的诗人,此刻一定能吟几诗吧?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远处,一架马车正缓缓向这边行来,道旁的一棵大树上,几只大鸟蜷缩着身子,在无精打彩地四下张望。彭磊当初为了泡妞曾经恶补过古诗词,此情此景,一小令《天净沙》脱口而出。情景虽然不是完全吻合现在,却基本上能表达他现在的心情--熟读唐诗三百,不会做诗也会吟!说的真是不错。
“断肠人在天涯。”熊媛轻轻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神定在男人的脸上,一时间竟是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