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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地开始暗下来了,养心殿中的李昊天开始有点坐不住了。
“何顺,什么时辰了?”
“皇上,还早呢。”
何顺忙着把桌子上的烛台一个个地点亮,叫宫人们放下门口和窗上的的纱帘,又把屋里的熏香点燃。偌大的养心殿顿时有了点暖意。
“皇上,奴才让宫人们给您端来一碗参汤,您喝了再折子吧。”
皇上是个勤勉的皇上,每次不批完当天的奏章,是不会休息的。今天的奏章这么多,他早做好了长期侍奉的思想准备。
“狗奴才,难道你也想学那些言官,要向朕谏言吗?”
李昊天把手中的奏本一丢,轻斥道。
“奴才该死,奴才怎么敢!”
何顺被呵斥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地看看皇上,似乎并没有真的生气,却又不明白自己的哪句话说得不对了。
不过,自从哪位林贵妃娘娘进了宫,皇上似乎就没有正常过。何顺早已习惯了皇上不再依常理出牌。
“小顺子。你说这么多年我一直如此勤恳执政,是不是也该放松放松了?”
李昊天身子向后仰靠在高背的木雕椅子,手臂伸长搭在桌子上,清俊的面孔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叫人琢磨不透。
小顺子?皇上几时给他改了名字?何顺依稀记得坤安宫中,林贵妃的身边有个叫胖胖的宫女,好像是叫小顺子。何顺心中顿时明白了。
“皇上,天色已经晚了,皇上是不是该去看看小皇子了?”
“看看小皇子?”
“看望小皇子?是啊,朕该去看看小皇子了。”
李昊天刷地站了起来,把手向身后一背径直朝门口走去。
“何顺,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这最后一句话让何顺着实出了一身冷汗,腿一软,差点跪到地上去。
“奴才不敢!奴才哪里敢妄猜圣意!!”
“好了,走了。啰嗦!”
何顺抬头一看,皇上早已经出了宫门。
坤安宫内殿,原来厚厚的门帘已经换成了丝绣的软布门帘。
窗户上半垂着薄如蝉翼的透明细纱,尚未彻底消失的天光,淡淡地撒入屋内。
紫棠正手扶在小床的扶栏上,半弯着腰,逗弄着孩子。
小家伙刚刚吃饱喝足,被解开了襁褓,撤去了小被子,只穿着一套黄缎子的小衣服,手和脚都露在外面,平躺在小床上。
他显然很享受这难得的自由,一边兴奋得手舞足蹈,一边咿咿呀呀的和母亲在说着不知道哪国语言的话。
不知多少次了,自从她的身体恢复了些,能够下床走动,李昊天每次来,总能看到类似的情景。
自从那以后,她的心几乎整个都放在了小床上这个张牙舞爪的小东西上了,连他的到来都丝毫没有察觉。
虽然他已经习惯了这样不宣而入,悄悄的靠近她,只为了要看到她没有丝毫粉饰,最真实的一面。可是以往,每一次他接近到一定的距离,她总是能够感应得到,发现他的到来。
可是孩子出世后,似乎她的感应便失灵了。自从孩子出世,她便与他生分了许多,对他总是客客气气的疏远,可是又小心地保持着一点有距离的亲昵。
他知道她定然是怨他的。也有被“报复”的充分思想准备。她若像其他嫔妃那样,对他的归来表现得欣喜若狂,她便不是她,不是他的豆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