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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面对镜子我都会想起李心洁演过的一个鬼片——《见鬼》,片中的李心洁是移植了眼角膜后开始见鬼,因为她一直失明并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所以也就一直相信镜中的那个女孩是自己,直到有一天从别人拍的照片上才得知自己的真实模样,这才知道镜中的那张脸属于一个早已死去的女孩。
二十三年来我习惯了楚轻云的模样,现在却要从镜子里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面孔,怎能怪我每次都眼神飘忽不敢正视呢?
我镇静了一下,无论如何我已经与这具身体融合在一起了,我就是她她就是我,没什么好怕的。
我慢慢将目光聚焦在镜子上,上一次认认真真地看过这张脸孔还是我刚穿越的时候,为了确认自己的样子,我记得那时看到的是一张形容憔悴眼窝深陷犹如骷髅的脸,之后每日梳妆时我匆匆对镜瞥上一眼的印象,是我已经日渐丰润不复当初的形容枯槁了。
而现在……我放下镜子,轻轻叹了口气,难怪监国公主当日会称赞我冰肌玉骨、明眸善睐、清扬俊雅、我见忧怜,这张脸还真当得起如此赞美。就连看惯陈家那些美女的我也不得不承认仙妃的遗传基因的确优良。
陈棋道:“怎么,不喜欢自己长得美?”
我强笑道:“怎么会呢?我还一直怕自己长得太丑把咱家的平均水平给拉低了呢。”说完又觉得不对,我又不是陈鹤儒的亲生女儿,我长什么样子也跟陈家无关啊。
在王宫里待到近天明,国主本想让我在宫里休息,但我执意同陈棋一起回数籽园去,我可不希望我的新年伊始就毁在这宫墙之内。
在这天方发白的时刻,经过一夜的守岁,人们都已经很疲倦了,赵六开门的时候困得眼睛都肿了。
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早已歇息。陈野和大嫂也带着两个儿女去睡了,二嫂明妍身子柔弱,王子哥哥也陪她休息了。其他的哥哥倒都还神采奕奕地聚在一起吃酒玩笑。
见我们回来,李多笑道:“五哥把妹妹接回来啦。快来看看咱家七妹。”
李少笑着把陈零从陈言身后拽出来,也不知道是哪个恶作剧,给他穿上了女装。陈零虽然已是醉了,倒还知道害羞,用手挡着脸不肯给人看,被李少、李多两个硬是把手拉了下来。
只见陈零酒意满面,双目中水波流动,脸上虽未施脂粉,但薄唇却稍点樱红,自有一番动人处。
这情景本来是很好笑的,况且也是兄弟们互相捉弄玩笑,可是我心里莫明其妙地觉得不舒服,忍不住道:“七哥最讨厌别人说他像女孩子了,你们这样捉弄他,等他酒醒了得有多伤心。”真是胡闹,我的007怎么可以这样被人欺负?要欺负也该是我来欺负才对吧?怎么哥哥们都有这份恶作剧的因子啊?
陈言一怔,挠头道:“怎么会呢?咱们兄弟开玩笑的,老七不会生气。”
我见陈零已是醉得脚步不稳,心中的不满更盛,倒像是觉得这些哥哥在侮辱轻薄了陈零一样,但也明白自己反应太过,压下情绪,勉强道:“守了一夜都累了吧,去睡一会儿吧,今天白日不是还要拜年吗?”
李少道:“是啊,累的就去睡吧。我就不睡了,想看会儿书。”
李多道:“我陪你。”
陈言挠挠头,道:“我也不累,再玩会儿吧。”
陈棋看了我一眼,道:“老七困得眼都迷离了,妹妹送他回房去睡吧。我找屠先生聊天去。”
我道:“也好。”扶着醉得只会笑的陈零回房去。
小萤火虫已倒在外间的床上同拈豆儿两个睡熟了,拈豆儿的脚压在他肚子上,他的手臂又搭在拈豆儿的脖子上,两个人居然也不觉得累,睡得小脸红扑扑的。
我也没叫他们起来,自己打了水给陈零洗脸——被人侍候了这么久,我倒还没失去自理能力,万幸。
温水着面,陈零似乎清醒了些,拉着我的手笑:“妹妹回来了。”
我叹道:“你怎么喝这么多酒?”抽出手用巾帕给他擦去脸上的水珠,他的皮肤可真好,细致光滑得连毛孔都看不到。此时因为醉酒的缘故,脸上的温度有些热,颊上微红,衬得两只黑眼睛似是带了水汽一般。
陈零皱眉道:“我喝了很多么?”
我白了他一眼,道:“都醉成这样了,还问我?”放下手巾,帮他脱下那身女装,扶他躺上床去。
陈零还不服气:“我没喝几杯,三哥喝得比我多。”
我嗔道:“那他又没醉到被人扮成女孩儿。”
陈零生气了,嚷道:“我不像女孩儿。”
我忙哄他:“好好好,你不像。”
陈零的注意力又转到了其他方面,笑嘻嘻地道:“妹妹在宫里想我了没?”
我把棉被给他盖好,道:“想你做什么。”
陈零突然抓住我的手,凝望着我:“我想你了。”
我呆了呆,见他抓我抓得紧,也挣不开,又见他醉意朦胧的模样着实可爱,便坐在床边,柔声道:“好,我知道了。你睡吧。”
陈零看了我一会儿,道:“我不想睡,我陪着你。”
我笑道:“眼睛都睁不开了,还陪我?好啦,你闭上眼睛,乖乖地睡,我坐在这里看你睡着了再走。好不好?”
陈零这会儿真像个小孩子,耍赖道:“一起睡。”
我可不敢再同他一起睡,到底年纪渐长,要避嫌了。因此只是口中哄他,让他握着我的手睡去。
陈零很快就睡熟了,手却仍是不肯放开我,我稍稍向外一挣他就惊动,我心中暗暗叫苦,其实我也是又困又累,但也只有由着他。
过了年,我就又长大一岁了,闲时常常感慨我的“十三岁”实在是有够惊心动魄,不知道我的“十四岁”会不会安稳静好?
零,十五岁了呵,是个大孩子了。再过得几年,等他脱离年少的稚气,还会是这样纯净明媚着吗?等他看到这个世界的光怪陆离之后,他还会像现在这样握着我的手不肯放开吗?
而我,冒牌的陈婴,我的命运究竟会走往何处?
天性中的悲观一时占了上风,我怔怔看着零恬静的睡容,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不,这个世界不许人颓废,也不许人落泪。何必让眼泪淹没你自己?
擦干泪水,我微微一笑,既然不是一个能够深刻的人,那我宁愿浅薄并俗气地享受人生这短暂的幸福。零,你不可以后悔哦。
此时万籁俱寂,无人打扰,眼前的美少年又在沉睡中,全然不知我的心理活动……上帝,容我小小地犯罪一下。帅哥当前,有便宜不占是浪费啊。
轻轻俯下身,我将嘴唇印在零的唇上,很小心很小心地啵了一下。不等我离开,零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突然伸臂搂住了我,加深了这个吻。
仅仅是嘴唇相碾的亲吻,因为他的颤抖和紧张而加倍的惑人,我试探地伸出舌尖去,零全身一震,随即聪明地学会举一反三攻城掠池。我觉得一向有点消极怠工的心脏此刻拥有了无与伦比的工作热情,它正在努力向全身的血管输送着大量的沸腾的血液,然后它自己还很不安份地荡来荡去,只差要蹦出胸口了,这一切的直接后果就是让我
周身发热手脚无力………………
“还装睡,给我起来!”好不容易才推开这个贪得无厌的小鬼,我又羞又气地叫。
陈零嘴角噙着笑意,从眼皮底下观察着我,手脚摊开在床上继续摆出熟睡的样子,而且居然还开始打呼。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把捞起他的脚开始搔他的脚心,陈零马上大笑着跳了起来。
“你装睡!”我气呼呼地指责他。
陈零笑道:“我真睡着了,不过后来又醒了。”
“鬼才信呢。”哪能醒得那么巧,偏偏我偷袭的时候他就醒?一想到自己被反偷袭了,我就不由得脸上发烧,想想这种情景还要和他争论是不是装睡,我也实在是够笨的。连忙站起来要逃。
陈零赤着脚跳下床来捉住了我,将我抱在怀里,眼底满是欣喜,将脸颊在我脸边轻蹭,声音微哑地道:“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完了,被抓了现形,我再怎么狡辩也没有用了。可是坐以待毙不是我的习惯,我厚着脸皮道:“谁说的,我只是看你长得好看,一时忍不住亲一下,这和喜不喜欢你没有必然联系。”
上帝基督耶稣圣母玛利亚,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这么嘴硬了。否则像这样被零气急败坏地捉住狂吻,后果就是那一整天,见到我的人都怀疑地不住瞄向我肿胀的红唇,而我就一脸严肃地宣布这是爆辣牛筋吃太多的缘故,并且拒绝看向陈零那张得意地偷笑的脸。
出了正月,李少和陈棋商量着要去虹风国一趟,查看设在那里的银庄帐目,似乎是出了点什么问题。
虹风国位于凤麟与玄鹰之间,国土面积大概只相当于四分之一个黑龙江省,据说那里耕地与森林资源很大,还有一条穿越了幽都、玄鹰、虹风三国的江河,这条江在幽都被称为“扎合江”,意为生命之源,而在玄鹰和虹风也沿用了这个名称。虹风虽然邻近玄鹰,但却没有玄鹰人那种好武的习气,民风与凤麟人相近,尚文不尚武。
在虹风还有着已经历几百年风雨的古寺群,其中有不少仍是香火鼎盛之地。
我在凤栖已经待得不耐烦,因此缠着他们也要去虹风玩一玩,开始的时候谁都不答应,后来我不得不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样丢脸的手段才换取国主的口谕同意我出国。
我知道以一个成熟的人的眼光来看,我这么贪玩是给自己和家人的安全增加了不稳定因素,是很该被鄙视的。可是,我要强调这个可是,作为一个现代人,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我的生活空间骤然缩小了很多,在胤川的时候就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凤栖当上公主之后就更没什么理由出门去荡。难道能把每隔三五天逛一次王宫当成休闲
活动吗?我的白头发都快因此提前出世了。又不能上街又不能上网,想看个电视都没有,我的生活是多么无趣啊!难道要让我心甘情愿地住在笼子里当金丝雀吗?当然不!我要旅行!我要出国!
国主特意向虹风国主派遣了使者,言明永淳公主此次纯属以私人身份去游玩,不涉及两国政治,但仍请虹风国给予方便。并且派了几名“大内高手”给我当私人保镖,说真的我挺想看看这些表情严肃的人穿上黑西装戴上墨镜是什么造型的,最好再一人配把手枪……手机也凑和啊。
因为我的任性,李少、陈棋不得不更改了路程,原本他们是打算骑马抄近路走的,这回为了方便马车行进都改走大路了。而王子哥哥也随身保护我,陈零和李多想跟来,但被硬留在家里学功课。特别是李多,屠先生说他:“你知道你的名字用虹风国的文字怎么写吗?知道吗?不知道吧?那就好好待在书房里学习吧。”
结果在我们准备出行的那几天里,李多的眼神一直很哀怨。
倒是陈零显得很平静,只在没人处狠狠多亲了我几下。
离开凤栖那天没有下雪,基本上算是风和日丽,我坐在特制的大马车里和书桐打扑克,裁云在一旁的小炭火炉上慢慢热着茶水,棋坪则倚着靠垫在看小说。
哥哥们或者骑马而行,或者在另外的马车里休息,日行夜宿,行进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渐渐的我发现队伍里多了几个熟人,比如一副随时会跑路的神情的贺子瑜,比如…………007。
大家已经沉默了很久,互相大眼瞪着小眼,我试探着开口,对面前作文静状等挨训的陈零和小萤火虫道:“你们怎么没带洋葱头来?他在家里会哭死的。”
咚!拈豆儿不知道怎么没坐稳,脑袋在马车车厢上磕了一下。
我白了他一眼:“这里够挤的了,没事就上别的马车待着去。”
拈豆儿、药泉、洗毫灰溜溜地出去了,小萤火虫乖觉地紧随其后。
我打了个呵欠,陈零动作熟练地抓起一个胖胖的HELLOKITTY造型的抱枕放在我腰后,温柔地道:“要不要睡会儿?”
我道:“不困,正好你来了,咱们来玩斗地主。”
陈平叹了口气:“小妹你不要护着老七,他这么偷着溜出来,家里多半都闹翻天了。”
陈零笑道:“二哥,二嫂让我捎封信给你呢。”
接过那封厚厚的信,陈平脸上微红,故作泰然地把信往怀里一揣,可是要责备的话怎么也不好出口了。
李少做了个总结:“既然跟来了,也不能撵回去,算了吧。我去前面看路。”说着起身同王子哥哥出去,车门开启处又是一股冷风卷进来,不过有陈零挡在前面,我倒也没觉得冷。
陈棋似笑非笑地看看陈零又看看我,道:“车上怪热的,老七,和我一起骑马去?”
陈零突然捂着嘴咳了起来:“我好像有点不舒服,吹不得冷风。”
陈棋道:“别把病气过给了妹妹,要不你上后面那辆马车同小贺挤挤去?”
陈零忙喝了口茶,拍拍胸口道:“好像也没那么不舒服。我在这里同妹妹说说话好了。”
陈棋呵呵一笑,忽然伸手摸摸我的脸颊,道:“妹妹这几天胖了些。”
我惊讶道:“真的?准是过年的时候吃得太多了。”不过能长胖点也是好事,这个身体太瘦了。原来在现代的时候我成天琢磨要怎么减肥,现在却得研究怎么增肥了,唉。
陈棋道:“也该活动些,我看老七以前教你的功夫你现在都不练了吧?”
说来惭愧,我的懒病又犯了,陈零又心软,禁不住我几次偷懒耍赖,原先说好教我锻炼身体的事就不了了之了。见陈棋问起,我一阵心虚,偷偷瞥了一眼陈零,发现他正盯着我发呆。
脑子里转了转,我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自然而然地倚在妖精哥哥身上了,妖精哥哥瘦是瘦了些,可是也是有肌肉的,倚起来比抱枕舒服啊。虽然以前我也是禀着“豆腐要热着吃”的原则,倚小卖小,对哥哥们明着暗着揩油,但是现在毕竟算是陈零的女朋友(自己想着都寒了一下)…………
我尽量自然地离开妖精哥哥的臂膀,谁知他却猿臂一伸,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躺在他膝上了,他还很体贴地扯过一条薄毯给我盖上,笑道:“累了?睡一会儿吧。”
再看陈零,已经呆成一块石头了。见我看他,陈零的嘴便委屈万分地撇了起来,很不脸红地道:“我的腿比五哥的好睡。”
猪头!
我闭上眼睛不理他。分明感觉到陈棋身上传来忍笑的微震,妖精哥哥真不是个厚道人。
这段路途因为都是官道,所以虽然人烟稀少但途中总有驿站可以歇宿。因为两国商队常常往来的缘故,驿站倒也并不十分简陋。药泉办事能力很强,常常都是他带几个人先行一步替大家打点好一切,每每我们在驿站歇脚的时候,住处都已打扫干净,连热茶都是在家里各人常饮的那种。相比之下拈豆儿颇会偷懒,他的理由是:“有药泉和
洗毫在嘛,他们俩个忙活就够了,还用得着本大爷出手吗?到本大爷出手的时候必然是惊天地泣鬼神!”
这天,终于轮到让拈豆儿“惊天地泣鬼神”了。四个小书僮玩“两只小蜜蜂”(不用怀疑,是我教的),拈豆儿以七战七败的成绩凄惨败北,不得不顶着大雪和寒风带着几个保镖先行打点,那三个赢了的小家伙则得以舒舒服服地和贺子瑜在马车上打扑克。
赶到驿站时天已经全黑了,里面灯火明亮,但门口却没见拈豆儿的影子。小萤火虫埋怨道:“这家伙大概是躲在里面靠着火盆打瞌睡呢。”
自有人手去整理行李和马匹,我们先进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