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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老太君笑了笑，“我没看出来。我年纪大了，三房一直说自己跟孟将军府有了交情……吴家献上囤积的粮食也是真的，我们跟孟将军府并无来往，连年礼都不曾送过一次的，我是一点没看出来。”
&nb大太太还以为老太君是谦虚，谁知老太君拉了顾九曦上前，“是我们家里九姑娘看出来的。”
&nb大太太脸上的表情有点难以言表，只是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不问不行了，“九曦去过两次将军府，想是有所耳闻？”
&nb顾九曦微笑着摇了摇头，道：“还是祖母提醒我的，前些日子孟将军府下帖子请我去玩，后来祖母替我拒了。”顾九曦看了一眼老太君，这才道：“祖母说皇帝现在忌讳孟将军，又说孟将军名声太响，有功高盖主之忧。”
&nb大太太一边听一边点头，她父亲是内阁首辅，她的消息自然也比一般人要灵通一些，特别是皇帝的态度。
&nb几人扶着老太君进了内室坐下，又有丫鬟上茶，顾九曦这才继续道：“正是多事之秋，孟将军这个时候理应约束下人，不要仗着将军府的权势为非作歹才是，怎么会放人出来生事儿呢？还是插手功勋贵族的分家之事。”
&nb老太君看着她微笑，顾九曦道：“况且我在宫里遇见过孟将军，他虽沉默寡言，但是想起他能带着一小队士兵，只身俘虏蛮夷皇帝还有王子，想也不是有勇无谋之辈。因此我便给钱嬷嬷说了，让她差人去孟将军府打听一二。归根结底还是祖母起的头。”
&nb大太太点了点头，笑道：“说来说去还是老太君功劳。”
&nb老太君喝了口参茶，笑了起来，“你们两个嘴儿甜的。”说着放下茶杯，看着顾九曦的眼神稍有郑重，道：“你马上就要及笄了，一及笄怕是一两年就得嫁出去，到了别人家里也得这么说话，就算谁都知道是你的功劳，但是你头上难免有婆母，还有先进门的妯娌，你若是太过出头，怕是你婆母不喜欢。”
&nb顾九曦点了点头，“多谢祖母指点。”
&nb“不说这些了。”老太君一拍大腿，朝后靠了过去，“你们也都歇歇，找两个丫鬟给你们捏捏肩膀，我这腰都酸了。不过以后总算是不用再看见讨人厌的三房一家子了，也算是破财消灾了。”
&nb大太太上来给老太君捏了几下肩膀，这才放给丫鬟，笑道：“我去厨房吩咐准备几个好菜，再烫些酒，我们晚上好好吃一吃。”
&nb老太君眼睛已经闭上了，挥手道：“你去准备就是，我睡一会。”
&nb只是话音刚落，钱嬷嬷进来了，她附在老太君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顾九曦就坐在老太君身边，听得一清二楚。
&nb“打听清楚了。”
&nb老太君一下子睁开眼，道：“你们先别走，都听听。”
&nb钱嬷嬷道：“那人是将军府管家的三儿子，从小不学无数，在将军府并无实权，不过跟吴家交好是真的。不过将军府的管家倒是个能人，虽然是个奴籍的，不过据说老将军很是信任他，还许他姓孟。”
&nb老太君笑了笑，“这次知道三房所谓的扒上将军府是怎么回事儿了。”
&nb大太太也道：“方才都是我们自乱阵脚，小孟将军从小在边关长大，老孟将军十年里回来也不到半年，吴家跟将军府交好？他们也得有那个本事。不过她骗了我们大半年，真真可恶！”
&nb顾九曦也道：“方才那位管家不是还说吴家献上粮食，勉强功过相抵吗？只是经历了这一件……怕是功不抵过了。”
&nb老太君开心的笑了起来，方才被吴家狠狠的咬了一块肉下来，养了几十年的庶子也是个白眼狼，虽然她还有后手，分出去的那些东西早晚会来，只是这一来一往的，赔出去的银子还是小事，不过被人看了笑话，还有赔出去的人情，这就是大事儿了。
&nb所以现在看见吴家背后的影子不过是个纸老虎，老太君觉得过上半年风声稍减就能动手了。
&nb只是大太太脸上忽现担忧之色，道：“上次去孟将军府的时候，三房拿的是太夫人给的请柬……我是怕万一三房将顾七巧塞了进去……”说着她又看顾九曦，“七姑娘是没有我们九姑娘好的，九姑娘还去了两次呢，方才还说在宫里也跟孟将军遇上过。”
&nb老太君脸上冷了冷，大太太的言外之意她算是明白了，既然这样，当初太夫人的请柬其实是想请顾九曦的，就更不能让她知道了。
&nb想到这儿，老太君警告般的看了顾九曦一眼，道：“都去好好歇歇。”说着她站起身来，一边朝里走一边说，“我要去睡一觉，等吃饭再叫我。”
&nb顾九曦刚站起身来，就见大太太给她使了个颜色，顾九曦冲她微微点头，转身又跟坐在一边的二太太道：“我扶您起来？”
&nb二太太一张冷脸，倒是让大太太将一肚子的话都憋了回去。
&nb三人结伴出了老太君的屋子，不过说了两句话，就各自离开了。
&nb接下来的日子很是安静了两天，兴许是要进宫，或者是自己也觉得没趣儿了的顾八珍，这两日也是安安静静的，跟前两日逮着谁咬谁不一样，她现在是谁都不理了，早上起来打扮好了就带着贵妃赏给她的金钗，在顾家转一圈，连胃口都好了不少。
&nb见此情景，老太君松了口气，“可算是消停了，这个样子进宫……总比前两日要好些。”
&nb转眼便是二月初六，这天早上，许久没露面的三房夫妻两个，带着他们的一对子女，到了老太君屋里。
&nb一进来，四人就跪在了地上，顾辛易开口道：“不孝子今日就要拜别母亲了，今日特地带着全家来给母亲磕头，感谢母亲的养育之恩……”
&nb顾辛易还在跪着，一边磕头一边说感激之语。
&nb但是屋里的人都震惊了，没人听说！
&nb大太太看顾九曦，二太太也看顾九曦，现在老太君身边就她一个陪着，来做客的顾沅虽然想上进，但是也不是那么没眼色的人，这两日明显是风雨交加，她早就借着风寒躲了出去，家里自然也是没人去拆穿她的。
&nb顾九曦收到两人的视线，轻轻摇了摇头，她不知道，非但她不知道，连老太君怕是也不知道的。
&nb顾辛易说完，又带着三房几人磕头。
&nb老太君沉默了许久，才道：“你起来吧。”
&nb三房一家四口起身，虽然都半低着头，可是顾九曦坐在侧边，还是能看见吴氏嘴角微微翘起，明显的欢欣雀跃。
&nb马上就要搬出这个人人都能高她一等的国公府了，马上就能翻身自己做主的，吴氏怎么能不开心。
&nb“怎么想起今儿搬家了？”老太君缓缓问道。
&nb顾辛易解释道：“后头许久都没有搬家的吉日，今儿虽有点赶，不过我们东西也不多，几车子就拉完了。”
&nb老太君看着一边跃跃欲试有话要说的吴氏，故意叹了口气道：“你走的这样急，又没用我顾家的东西……想必是跟吴家已经说好了？”
&nb顾辛易略有尴尬点了点头，顾九曦一下子就明白了老太君的意思。
&nb说委婉一点，就是提醒顾辛易他才是当家作主的男人，说不好听一点……别吃了吴家的软饭。
&nb果真，老太君道：“既然是你岳家，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人家帮了你，给银子难免显得生疏，将来若是能有回报的地方，你再好好回报一二。”
&nb顾辛易急忙答应。
&nb老太君又开吴氏，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nb吴氏笑了笑，道：“明儿八姑娘进宫，我们是赶不及送她了，况且进宫也不能带别的什么，这是五百两的银票，算是我们给八姑娘添妆了。”
&nb老太君点了点头，钱嬷嬷上前接了银票，老太君道：“我替八珍谢谢你们。”
&nb众人还在等，谁料这时候顾青正和顾七巧两个上来给老太君磕头，道：“祖母有空去我们家里玩，我们得空了也会来看你的。”
&nb这就是要走了？
&nb大太太诧异的视线忍不往顾九曦身上飘，知道给八姑娘添妆，不知道给九姑娘添妆？这是往她脸上打啊。
&nb只是顾九曦神色平淡，好像一点不觉得什么。
&nb老太君眯着眼睛，眼神里多了一点冷漠，又少了一点亲情，道：“你们快走吧，搬家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nb顾辛易又带着一家人告辞，这才离开了。
&nb顾九曦长舒了一口气，他们没说新家的地址，老太君也没问。而且……才三天就买好新宅子了？说他们不是早有打算是什么？
&nb顾九曦稍稍走了会儿神，抬头就看见二太太还有老太君关切的眼神。
&nb老太君道：“不伤心，等你出嫁祖母给你添妆，一定比顾七巧的多！”
&nb二太太也冲她笑笑，就说了两个字：“放心。”
&nb其实这样也挺好的，顾九曦点了点头。
&nb晚上吃完饭，一群人到了八珍屋里，顾九曦也在其中。就算在不待见她，八珍也要进宫了，老太君又有话要交待她，况且跟在众人里头，也就没那么打眼了。
&nb八珍坐在床边，屋里正中央摆着明日进宫要穿的衣服，妃子的正装，梳妆台上还有一副头面。
&nb顾九曦她们进来的时候，顾八珍正看着这衣裳发呆。
&nb“终于有空来瞧我了。”顾八珍扫了她们一眼，眼神里的迷茫尽去，讽刺道：“我还以为你们要当顾家没我这个人了。”
&nb大太太脸上很是难堪，可是对上八珍这等已经摔破了罐子，还不能打不能骂的，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nb已经被吓的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丫鬟端茶上来，又低着头出去。
&nb老太君叹息了一声，“明日你就要进宫了，眼下跟十几年前不一样，当年的贵妃是皇帝秋来的，你是贵妃求的，你进去了……小心谨慎，切记不可任性妄为，像在家里这个样子是不行了。”
&nb虽然已经放弃了这个孙女儿，不过该说的话，老太君还是说了一二的。
&nb谁料顾八珍一点都不领情，道：“宫里？宫里位分比我高的也没几个人，老太君还是别瞎操心了。”
&nb一句话将老太君满腹的心事都堵了回去，当下老太君也不说废话了。
&nb眼神往一边立着的钱嬷嬷身上一扫，钱嬷嬷拿了个盒子上来，放在顾八珍身边打开了。
&nb老太君再开口，声音里已经平淡了许多，“你进宫没有陪嫁，这是我们给你凑的银子。里头有我的两千两，你母亲的一千两，二房和三房各是五百两。”
&nb“也就是这样了。”顾八珍的语气很是不屑，不过没看银票，而是拿起来银票上头压着的一根金钗，“这又是谁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