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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奇怪,随口问了一句,“两度救命恩人?”之后三喜先生反问我,“我对你说过,那个荫尸宫阙局,就是我师父为了我而布下的。”
我不再说什么了,之后三喜先生告诉我,他当时仰面躺在地上,却看不见黎万田身后的人是什么样子。黎万田的尸身随即跟着倒地,恰巧他的脖颈对着自己的脸!
施香兰的一张鬼脸仿若面瘫一样,五官上面被抹了一层厚厚的黄色粉末,那粉末不断地腐蚀着她的脸,好像是被烈火炙烤一样,像蜡像一般的融化。这才能看出来,原来黎万田脖颈里的根本不是施香兰的鬼脸,而是纠结在一块的肠子聚集在一起生成的!
鬼脸溃烂融化,不断地蹿出白色的烟气,但能看出是那黄色的粉末效力不够了,那白色的烟气逐渐转为灰色、浅黄、深黄、深灰,最终又成了墨子般的黑烟,从黎万田的腔子里跑出去,不断地往庭院中央飞过去……
这时候三喜先生也看到了那个救下他的人,竟然是一个眼窝深陷、发丝灰黄的年老洋人!
但仔细一看,这个洋人又与以前见过的洋人是有差别的,因为三喜先生早年是生活在上海的,见过形形色色的洋人,对洋人的脸辨识能力很高,咋见第一眼,觉得这个人是洋人,再仔细看的话,发现他的眼窝并没有那么深,而且眉毛与眼睛之间有距离,而不像其他洋人那样,眉毛几乎是与眼睛连在一起的。
不管这人到底是什么人种,三喜先生只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好,马上想起身拜谢,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这时候,另一个一身青袍的身影走了过来,较之那个救命洋人,身形更是高大,三喜先生无意间看了他一眼,却给惊得够呛,心想这黎万田怎么又瞬间复活且毫发无伤了?
紧接着青袍身影蹲下身来,对黎万田的尸身说了一句“我来晚了!”的时候,三喜先生这才想起来,这人应该就是黎万田的弟弟,刚才在门外叫门时称自己叫“万元”的那个人……
但三喜先生也从来没有听黎家上下提起过老爷还有一个弟弟,而且还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弟弟,跟了黎万田有一年之久,三喜先生也从来没有听到他提过。
“谢……”三喜先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从嗓眼里挤出来了一个沙哑到几乎听不清的谢字出来。
但抬头再一看的时候,身前是黎万田的弟弟,弟弟的身后站着那个救下自己的老洋人,然而那洋人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一个人!
而且还是一个没有头颅的血人!
那个血人一身的短打黑衣,穿着紧凑的黑面布鞋,腰间扎着紧凑的宽布腰带,正是刚才发出惨叫的黎万田贴身随从!
只听到这随从刚才发出了一声惨叫,却不知道他居然是这种死法。眼前的黎万元还在翻看着黎万田的尸体,对身后的事情一时间没有注意,只顾红着眼对大哥的尸体红眼神伤。
然而那“法力高强”的老洋人,不知为何也是对这危险毫无察觉,任凭那无头的黑衣随从在他身后,直直地伸出双手向他逼近,确实站定在那里盯着地上的黎万田尸体看,一时之间目光竟然有些呆滞,好像已经走神好久一样。
“大哥,你我之间的恩怨我早已释然,但你却执迷不悟,落得今日的这般下场,你不应该再有怨恨!”说罢,三喜先生面前的黎万元,用一只手在黎万田的脸上轻轻滑过,合上了他死不瞑目的双眼。
三喜先生当时都要疯了,有心提醒那老洋人身后有危险,但嗓子已经再也不能挤出丝毫声音。
老洋人的目光依旧呆滞,却是毫无征兆地开口问了一句,“你究竟还要再害几人才肯罢手?”
哪知道这一句一出,居然是一句咒语一般,待他身后的无头随从又向他逼近一步,眼看着一双手就要碰触到他脖颈的时候,却是雕像一样地定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那老洋人的目光恢复灵动,缓缓地转过身去,面对着无头随从,抬手又将一把粉末撒在了随从的脚下。三喜先生这才看出来,这老洋人手里握着的又是一把红颜色的粉末,而且那地上早就被他泼了很厚的一层,只是地上尽是尸块和鲜血,颜色与那红粉相近,三喜先生一时才没有看得出来。
无头随从的腔子里往外冒着黑气,逐渐成了一个虚幻的黑球,然后又海市蜃楼般地,幻化出了女人的样貌,正是三太太施香兰的样子。
顶着缥缈的施香兰鬼头,无头随从身体开始恢复了乱摆,但踩上红粉的那只脚确实动不了,他挣扎着向前探身,想要用双手抓住老洋人,却是又迈出一步的时候,另一只脚也粘在了红粉上动弹不得……
起先只是双脚不能动了,但这种僵化的状态又一寸寸的向上身开始蔓延,转眼之间,这种僵化状态就传到了无头随从的腰间,只剩一双手还在张牙舞爪地乱摆!
“你,是,我的!我要你死!”那无头随从腔子上擎着的缥缈鬼头突然转过来,控制着随从的一只手直直地指向三喜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