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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森虎步矫健,拐杖于他像是摆设,和悦不解,他可以不借助拐杖走路的,为什么还要天天拄着呢?
然而贺森对此有自己独特的见地,一方面,他认为自己老了,到了拄拐的年纪,那便要拄着。另一方面,拐杖从祖上传下来,到了他这儿已经三代了,所以这把拐杖就成了贺家的权威,一处家宅至高的权威聚结于此。用贺天的话说,他是倚老卖老,装模作样。
“过来坐。”贺森正襟危坐在书桌后面,他示意和悦坐与他对面。
来贺家这么多天,和悦从来没有称呼过贺森,许是第一次来贺家时,贺森对她并不友善,和悦喊了一句老人家,自此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贺天让她叫爷爷,她当真是叫不出口,总感觉这位老人家很凶,没有爷爷范儿。
“您找我有事么?”和悦坐定后,等着贺森开口,贺森却铺上了宣纸,提起了毛笔,但毛尖没有蘸墨。
“闲来无事,找你随便聊聊。”贺森老眼昏黄,定睛看着和悦,“这以前啊,有纸有笔,想要写字,须得研墨,想要研墨呢,须得有砚台、墨石。不像现在,墨是现成的,倒出来便可直接蘸用。”
“写毛笔字怡情,若不嫌麻烦,也可以像以前一样,慢工研磨,静心书写。”和悦只以为贺森找她是来闲聊的。
“老了,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扰乱了我老头子的心啊。”贺森长叹一声,“这心是静不下来了。”
贺森体形微胖,面色红润有光,手指宽厚肥实,他往砚台里倒了些墨,自顾磨了起来。
与老人说话是要有些个心性的,和悦算不得有耐心的人。
“我来帮您研磨吧。”
“虽然老了,手还算灵便。”贺森抬眸,瞭一眼和悦,“会写毛笔字么?”
和悦点点头。
“写来我看。”
贺森将一张宣纸铺在和悦面前,又将中号狼毫双手递在了和悦的眼前。
这便是,不写也得写。
和悦心思简单,没有多想,接过狼毫,“写什么字?”
“就写这六个字。”贺森指着一张写有【知进退,明得失】的宣纸。
和悦许久未写,笔法自然生涩,好在之前基本功扎实,楷书也流顺,挑笔便一气呵成。
“嗯,不错,比阿天的字好多了,阿天最不喜文墨,你与他,算是互补。”贺森看着和悦写的字,满意地搓了一下下巴,“字体中规中距,清秀隽雅,落笔时顿挫有力。
“您过奖了。”适才握笔的一瞬,和悦有想到爸爸,心还轻轻地抽痛了一下。
“这样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不是一年两年就可以练就的,是你父亲亲授的吧?”贺森问得漫不经心。
和悦哑然无语,脸色苍白起来。
“看来我猜对了,你的父亲现在何处?改日好让我们切磋切磋”,见和悦脸色不好,贺森狐疑,“一般做子女的提起自己的父亲都是满怀自豪,难道你的父亲待你不好?”
“不是!”对上贺森的双目,和悦的眼神坚定,不容置疑,情绪有些激动,“我爸爸待我很好,他是最好的父亲!”此生她只有父亲一个亲人,她不允许,也不能容忍别人说她的父亲不好。
“既然如此,阿天对你倾尽所有,真心待你,为何不让他见见你父亲?”贺森语气淡然,昏黄的眸子里疑光炯矩。
和悦不明,说贺天真心待她不假,说贺天对她倾尽所有,此话言之过虚。而面对贺森的质问,和悦缄口不言。
“为什么不让阿天见你父亲?”贺森语气加重。
和悦不能说,她永远都铭记父亲的话,“悦悦,无论谁问你,你的父亲是谁,叫什么,你都不能说,哪怕是我死了,你也不能说,记住,一定要记住!”
须臾之后,贺森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