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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坂田银时的梦
坂田银时知道自己做梦了。
他万分确信这一点。
不然的话,他怎么会那样清晰的看到已经十数年不见的敖凌呢。
坂田银时感觉自己正悬在半空中,看着在他的视野之中百无聊赖的盘腿而坐的黑发青年,目光在他头顶的耳朵与身后的尾巴上扫过,最终定格在对方的脸上。
实际上,坂田银时早已经不记得敖凌的模样了。
人类总是健忘的,哪怕他们拼了命的想要记住些什么,最终也只能屈从于时间,眼看着记忆逐渐的模糊。
他并不是没有想过找高杉晋助画一张敖凌的画像下来,免得自己忘却那个黑发少年的模样,但这个打算却断绝于他重新活过来的老师的手中。
吉田松阳不允许他们留下关于敖凌分毫的信息。
——他也在敖凌最后一次离开的时候,就很明确的说过了,妖怪这一离去,就再也不会回来。
一开始,坂田银时是不信的,即便他十分清楚他的师长对于人性的洞悉。但是那么些年过去,等过了数个春秋,别说是敖凌本人了,坂田银时连一根狗毛都没看到。
白发的天然卷终于不得不承认,他的老师总是不会出错。
所以能够再一次无比清楚的看到敖凌的面容,坂田银时就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了。
只希望这场梦境醒来的时候,不要那样快的被遗忘就好,坂田银时盯着自己下方视野之中的黑发青年,脑子里回想着电视购物里曾经推销过的东西里,有没有能够增强人的梦境记忆的东西。
比如生命○号,脑○金之类的。
但很遗憾,并没有。
坂田银时咂咂嘴,手摸向腰间的洞爷湖,一探之下却摸了个空。
他愣了愣,终于收回了落在敖凌身上的路线,低下头去看看自己的手,入目的却是黑乎乎软绵绵的一团。
有点眼熟。
坂田银时皱着眉,却是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到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翻了个身,看着自己所身处的狭窄的环境,想了想,还是四肢并用匍匐着,就地一个翻滚,离开了动弹一下都会撞到脑袋的狭窄空间。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刚滚出那个空间,坂田银时脚底下顿时一空,受重力的影响直直的往下掉去。
因为平和的环境而许久没有体验自由落体运动的坂田银时在半空之中四肢乱晃,企图如同从前梦境一般,蹬着腿飞起来。
理所当然的,他再一次失败了。
他可能要成为在自己的梦境之中摔死的第一人了,坂田银时满脸生无可恋的想道。
他转过头去,看向一旁的敖凌,本以为对方应该还是那一副无聊坐在原地的样子,却发觉此刻敖凌正满脸惊愕的看着他。
坂田银时一脸懵逼。
诶?
诶——??
能、能看得到阿银吗!?
敖凌瞪大了眼看着从他的神像嘴里掉出来的毛毡狗——当然了,丑了吧唧的毛毡狗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在毛毡狗身上闻到了几百年未见的,坂田银时的气味。
——虽然这毛毡狗身上一直就有它的制作者的气味,但绝对不如现在这样浓重。
而且……为什么这只毛毡狗从他的神像嘴里掉出来的时候会手舞足蹈的,简直就像活了一样。
敖凌看着黑漆漆的丑狗子从神像嘴里掉到地上,还弹性颇好的在地上弹了两下,不由的眨了眨眼,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走过去俯身将毛毡狗捡了起来。
“之前还在想巴卫把这个藏哪儿了,居然塞进神像嘴里了啊……”敖凌拍掉了毛毡狗身上沾着的灰尘,眯了眯眼,盯着装死的毛毡狗,“刚刚,你动了吧?是诞生出付丧神了吗?”
不,是阿银不是付丧神。
坂田银时愣愣的看着凑过来的敖凌,好不容易回过神之后,本能的发现现在的视角似乎有点不对劲。
“阿凌你是吃了什么奇怪的奶粉患了巨人症吗?”坂田银时仰着头看着把他举起来的敖凌问道,问完又觉得不对劲,“为什么阿银的梦境里你会得巨人症???”
敖凌一滞,近乎目瞪口呆的看着手里丑不拉几的毛毡狗。
“银、银时!?”敖凌使劲捏了捏手里的毛毡狗,“你还没死啊!?”
“死什么死?!阿银可是正当壮年的啊!”坂田银时觉得这个梦好像有点真实过头了——毕竟谁会在梦里想着思念了很久的人咒自己死呢。
哪怕是那个不听话的崽,在梦境里不应该也是会乖乖的扑上来说阿爸崽好想你哦的吗??
敖凌瞅着手里吊着死鱼眼的毛毡狗,只觉得它变得更丑了一点。
真是辣眼睛。
“坐稳啦!”敖凌收回视线,将毛毡狗放到自己的肩上,从神社的大殿里走出去,转向了偏殿,“银时你是怎么过来的?”
“过来?”坂田银时敏锐的发觉到敖凌用词的不对劲,“阿银不是在做梦吗?”
“不是哦。”敖凌回答道,直奔麻仓叶王的书房,“这是我如今所处的世界啊,这里是我的神社哦。”
坂田银时还没来得及从“睡一觉就穿越了世界”的震撼之中回过神来,就被下一个炸弹炸了一脸,“你的神社?”
“对,我现在可是神明!”
敖凌骄傲的挺胸,拉开了面前的纸门,房间之内正安静的翻阅着典籍的麻仓叶王抬起头来,微微挑了挑眉,刚想开口打招呼,就被敖凌肩上那个丑了吧唧的毛毡狗吸引了视线。
“凌?”麻仓叶王放下手中的书册,抬手指了指那只毛毡狗,“这玩意儿,是怎么回事?”
什么叫玩意儿?
嗯?
坂田银时瞅着那个一身洁白狩衣的阴阳师,感觉非常的不爽。
这个人看起来娘唧唧的,肯定会带坏我们家阿凌。
将坂田银时的心音听了个清清楚楚的麻仓叶王眉头一跳,“有趣。”
对坂田银时和麻仓叶王之间看不见的硝烟全然不知的敖凌,依然一副十分开心的模样,耳朵在书房微凉的空气之中一抖一抖的,尾巴也甩得十分愉悦。
他走到桌前,将肩上的毛毡狗拎起来放到桌上,动作轻柔的抚摸着丑狗子银时,“是银时啦,坂田银时,我以前跟你提过的。今天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进入毛毡狗的身体里了,叶王你帮我看看。”
麻仓叶王听着坂田银时内心吵吵嚷嚷的腹诽,对敖凌的话没有做出反应,而是撑着脸,笑容温和的看着他的神明,漆黑的双眸之中蕴含着星光点点,牵出一丝缱绻的情意。
敖凌抬眼看看他,早已经熟悉了麻仓叶王每一个动作的含义的神明大喇喇的探身过去,揪着麻仓叶王的衣领啃了对方的嘴唇一口。
丑狗子银时如遭雷击,看着在他面前发生的一切,只觉得头脑之中一片空白。
我们家如同富士山巅最纯洁的雪一般的阿凌啊q囗q!
坂田银时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阴阳师视线浅浅的扫过浑身都笼罩在阴云之中的毛毡狗,终于还是不情不愿的将这只丑了吧唧的玩意儿拎了起来。
敖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给坂田银时介绍,便指了指麻仓叶王,“银时,这是麻仓叶王,我家神使,也是我的爱人。”
坂田银时内心再一次遭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崽!阿爸对你很失望啊!你才多大就学人家谈恋爱!”丑狗子银时终于不再是一副吊着死鱼眼的样子,变得激动起来,他义正言辞的教育敖凌,“早恋影响学习知道吗?你早恋,问过松阳老师了吗!”
“我已经三百多岁了啊银时。”敖凌撑着脸看着被麻仓叶王拎在半空中琢磨的坂田银时,“时间流速不一样的吧,你那边过去多久啦?”
“……”坂田银时被敖凌的年龄吓了一跳,半晌,愣愣的回答了敖凌的问题,“十二年。”
阴阳师看看自家神明,又看看手里的毛毡狗,最终将坂田银时放下,起身去寻找书籍。
式神送来了茶水果汁与糕点。
“诶。”敖凌嗅到了糕点的气味才反应过来,托着腮,“我从那边离开之后,都已经过去两百多年了哎。”
两百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