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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葵跌坐在地,脸色发白,这女人虽然可恶,虽然死有余辜,但不管怎么说,人命珍贵,看着她这么死了,也挺悲剧的,宁小葵心里有点不好受。
她陡然又跳起来,这回是拼着命用铁链敲打,又声嘶力竭地大喊,“来人那,死人了,死人了!”
终于,狱卒骂骂咧咧过来了,一见这吐得一塌糊涂的血以及直挺挺躺尸的月姝华,吓了一大跳,妈呀一声,撒腿就跑去报告监狱长。
监狱长带着狱医很快来了,开门进来,狱医诊了诊月姝华的脉,翻了翻眼睛,摇了摇头道:“已经死亡了。”
“怎么回事?”监狱长怒问狱卒。
“我,我也不知道,只听得那女人大喊大叫跑过来看时,人就这样子了。”狱卒战战兢兢道。
监狱长将目光又探巡在盘地而坐的宁小葵脸上,宁小葵不悦道:“你看我干嘛,又不是我杀的。”
监狱长蹙眉,说实话月家犯的是满门抄斩的事,要不是什么大义灭亲的指证,监狱里暴死一个犯人,这女人原也是活不了的。现在死了也不是紧要的事,只是她身份特殊,好歹也是小侯爷的妻室,虽然她陷月家姬家于不义之地,姬家估计也不想要她了,要不怎么没人来看她。但不管怎么说,收尸的情义总是有的。
“马上将这里的情况上报给王大人。还有,去禀报小侯爷,怎么说也得来收个尸。”监狱长说着,一脸晦气地走出狱室。
狱卒和狱医一见他走了,也忙不迭锁了门跟在身后,大晚上的死得这么可怕,瘆人啊!
“喂喂,你们就这样走了啊,喂,别走啊!”尼玛,监狱里真没人权啊,死了就甩手不管,连张芦席都不给盖一下,哎呀,她又瞧了一眼死人,双眸爆出,嘴巴大张,血依然还在流,瘆死人了,她晚上怎么睡觉啊!
一头扎进稻草堆里,宁小葵脑仁开始发痛,心有种空空地发虚发紧。刚还说要把自己尸体喂狗的女人,转眼间死的如此惨。兔死狐悲,尼玛,她的命也同样捏在别人手上,绑缚刑场,一刀两断,那也是不得好死啊!
不,我不能死!
有一个声音在她内心深处坚定的呐喊,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幕后那个黑手是谁她要查,老爹是不是真的叛国投敌了,是死还是活她要知道。还有妖孽,她一直牵挂记心的男人,她还没找到。
必须要自救,必须要逃出去!
她慢慢地从稻草中抬起头来,慢慢又转向月姝华的尸体。尸体,尸体……尸体能从这出去……小侯爷会来认领……有了!一个火花一闪,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于是撩起脚上铁链,她使出吃奶的劲踹向隔栏靠墙的最后一根木头。
“中毒,死了?”大理寺卿王程鋆一惊。
“是啊,大人,这女人死得蹊跷,你说,谁要她的命呢?”监狱长疑惑道。
“噤声。”大理寺卿朝他做了个手势,“上面的事谁搞得清楚,死便死了吧,随便就以暴病而亡上报论处好了。”
“大人,万一小侯爷知道是毒死的不罢休怎么办?”监狱长问道。
“哼,这女人姬家估计也不想要了,何况月家的事闹这么大,姬家都受连累,此时正是不想生事之时……”王程鋆正说着,下人忽然来禀报,“大人,小侯爷来了,说是来收尸的。”
王程鋆一惊,问监狱长,“你通知他来的?”
监狱长抓抓头,“我是派人去了,可是也没这么快啊。”
“我不便相见,你就带着他去吧,万一他要闹你再前来禀报。”王程鋆捋着胡子沉吟道。
“是。”
夜色里,一人静默而站,如冰雪飞落大海般无声又无息。一头乌发以一根温润白玉簪簪住,衬得玉色如雪,发如流水。他的目光澄澈而水明,却清冷得如满地月色的清辉。
“小侯爷。”监狱长抱拳躬身行礼。
“带我去吧。”小侯爷目光微凉,淡淡道。
“是,小侯爷请。”躬身请着一路带路来到监狱。
经过宁小葵的狱室时,监狱长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发现宁小葵钻在稻草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不想面对死人。监狱长不由自主地又扫了一眼小侯爷,外头传闻这妾室与小侯爷关系纠葛很不一般。可是他遗憾地发现,小侯爷连眼珠都没朝那转一下。
居高位者果然凉薄啊,利益计较才是最最紧要的,什么夫妻之情父子之义,统统都是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