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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她一直觉得很苦很想逃离。
至此，再也没有回来。
她竟然没有想到，郑超和许茹玉还会记着这块地方……不管这里的人群多混杂，多少承载着过去的回忆，她们的过去没有光鲜亮丽，就只剩下这些满目疮夷。
一下车，蒋欣就慢慢明白了。
郑超不屑说，他是怕自己忘记。
而且，这些东西确实也说不出来，他要怎么说呢。
一草一木都是记忆里的伤，他要怎么告诉她？
“你还爱茹玉吗？”
蒋欣冲动地问他，突然觉得过去就像一场梦，他们已经脱离了噩梦，为什么没有获得他们以前希冀的幸福？
“不要说这些了。”郑超并不想谈，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破烂不堪的房子在身边不停地后退着，郑超总算在一章破屋面前停了下去，被油烟薰黑的墙壁，长年没有粉刷过的外墙，一下子钻进了他们的眼睛里。
看着，蒋欣的手心一紧，转头看向郑超。
他的目光里闪动着光芒，然后，毫不迟疑地把门给推开了。
“是谁啊？”
稍许，一个苍老的婆婆从内屋里走出来，举着拐仗颤颤蘶蘶，老眼昏花的双眼看到陌生的两个人，陡然呆住，“你们，你们是谁？”
“老婆婆，是茹玉委托我们过来的。”
郑超过去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掌，蒋欣看到桌上有一个茶壶，边上摆着几个小杯子，屋子里一贫如洗，完全可以看出这些年他们是怎么生活的。
老婆婆耳朵有点背，听了几遍才听清楚。
脸上绽开了笑容，“原来是茹玉这孩子，她可真是一个好人啊，不光给我们送钱，还送吃的，真是一个好人。”
“她有事情，所以脱不开身。”
郑超说了几句，走到蒋欣的身边，从自己的外衣口袋里捞了几张大钞出来，送给了婆婆，“特地嘱咐我们过来的，婆婆你就收下吧。”
老婆婆开始不肯收，推辞了几下，才收了。
老泪纵横，“都到这个份上了，如果不是还有个要上学的孩子，我也会拼着骨气自己熬着。”
“老婆婆，你别这么说。”
郑超低语，“您回去休息吧，我们先走了。”
“这就走了，喝杯茶再走吧，这么冷的天。”老婆婆还想挽留，郑超坚持不肯，和蒋欣退了出来。
从头到尾，蒋欣一直没有说话。
她想不到许茹玉一直在资助这家人，她从来没有在自己的面前提起过，三个人之间，许茹玉的心智是最成熟最坚韧的，以往只有沈娇和蒋欣依赖她，却从来没有探究过她的底。
看她一言不发，郑超冷笑一声，“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茹玉要资助这一家，贫民窟里过不下去的人那么多，偏偏她要资助这里？”
动了动唇，蒋欣说话的底气并不是那么足。
“也许这家人最困难。”
“不，你错了。”
从来没有这一刻，蒋欣觉得他的语气是这样让人讨厌，冷冷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刻骨铭心，“因为这家的唯一劳动力是帝炎的线人，他为了帝炎失去了性命，而帝炎却从来没有管过，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很多，只有许茹玉心里难安。”
其实，她们都是一个个傻瓜蛋！
“那这次，茹玉又做了什么事？”
郑超闭了闭眼，才回答，“她救了一个小孩的命，那个小孩的全家都丧命在帝炎的手里，这是帝炎背下来的血债。”
蒋欣心里一跳，失声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半年前。”
“不……不可能……”蒋欣知道许茹玉从来不出门，她整天整天泡在工作室里，所有的活动范围都不会超过平方百米，她哪有时间去救一个孩子。
男人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她把这个小孩送到了一对夫妇家里，可是最后还是被帝炎找到了，以往所做的一切全部化为乌有，这就是她所追求的价值……还比不过一个孩子的命……”
“这不是茹玉的本意！”蒋欣反驳，骤然觉得浑身发冷，“她……她……”
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次，郑超没有再打击她。
其实，他们都担心着许茹玉的命运，这么多年来敢于反抗帝炎的人那么多，可是无一例外都惨到极致，蒋欣不敢想象许茹玉要遭受这样的下场，还有下落不明的沈娇，她们都是为了帝炎出卖过血泪的人。
如果最终的结果只是这样……那么她们这么多年的坚持又是为了什么？
就像许茹玉曾经说过的，让穷人过得更好，让富人过得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