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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之后,暑去凉来。
昨夜一场三更雨,空阶滴到天明。清晨醒来,白露渐生,寒蝉徐鸣。
邱世诚在衬衫外添一件黑色克什米尔毛衫,刚系好领带,就听见电话响,接起,竟是多日没有消息的宋雨双来电。
“邱处长,可有功夫赏脸吃饭?”宋雨双的声音听上去心情愉悦。
邱世诚打趣:“宋大小姐今日终于得空了?”
“来吧,正午十二点,露西酒吧见。”宋雨双不等他同意,定好时间地点便断了线。
奇怪,约他吃饭竟约去酒吧了?这宋雨双做的事是愈发令他看不透了。
下楼来取车,见着外面的情形,顿感萧瑟。
一叶知秋,梧桐的叶子落满车的挡风玻璃,邱世诚挥开残败的枝叶,水渍沾了一手,不禁想起,晏殊的词里写过一句,梧桐落叶萧萧雨,大致就是这样的景色吧。
天气转凉,他忽然记起一张脸,戴艳红贝雷帽穿及膝雪特兰羊毛裙走在德国街头的姑娘,她是莱比锡法学系的学生,却钟爱古今诗词。
那天他赶赴霍教授的约,约在街角一家僻静的咖啡厅,他与霍教授聊了整整两个小时,这个过程里,见她抱着厚厚一叠书推门而入,捡了他们邻桌的位置坐下,翻开书来,写了一个多小时,而后匆匆离开。
他与霍教授话别后,起身瞧见邻桌的沙发椅上落了一本白色的册子。他拿起,翻开扉页,写着这样一行字:二十首情诗与一首绝望的歌。右下角写着小字:法学系,苏零落。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苏零落,连话都没说过,就已知她的名字。
那本手抄集在他身边放了一个月之久,其中有首诗至今都记得:我记得你去年秋天的模样,灰色的贝雷帽,平静的心。晚霞的火焰在你的眼里争斗,树叶纷纷坠落你灵魂的水面……
再度见到她,是深秋的清晨,她抱着书埋首走路,他跑上前喊她,她惊愕回头,并不认识,待告知她落了一本手抄集在他那时,她大喜过望,连声感谢。后来啊,后来的时光,似梦一场,到今天都不愿醒来。
邱世诚比约定的时间早到半个钟头,却没想到宋雨双去的更早,她还是做盛夏的打扮,穿鹅黄色春亚纺裙装。
“怎么来的这么早?”邱世诚在她身后问道。
她背对他而坐,显然被吓一跳,回头来嗔怪道:“可不带你这么背后吓人的!”
见他坐定,她问:“最近忙些什么呢?”
“再忙也没有宋大小姐忙啊。”
“贺晋鹏来了后,抓共党也没司令部什么事了吧。”
他不置可否,含笑问她:“约我来这儿,是来吃饭还是来喝酒的?”
“这地儿熟吧?”她观摩他的神色,不言而喻都写在脸上。
“不熟,来过一两次而已。”
宋大小姐终于绷不住了,拆了友善的面具,直问:“还跟我装!你跟那刘傲珊什么时候好上了?”
邱世诚被这话惊笑,昔日里那个胡搅蛮缠的宋小姐又回来了,敢情是质问他这件事来了。
他软了口气认真同她说:“你想哪里去了,我跟刘傲珊正大光明,不似你想的那样。”
“那你几次约她来这里喝酒做什么?”
邱世诚耐心解释:“头一次来这喝酒,偶然与她相识,就当交个朋友,有何不妥?你在这城里不也有每天陪你吃茶逛街的朋友?”
“那能一样吗?我的朋友和她能一样吗?她是什么人你会不知道?”
邱世诚有些不悦:“有什么不一样?她是什么人?”
宋雨双口气很冲:“她是邝学林的情人,邝学林都移情别恋了,她还死皮赖脸的倒贴着不走,不就图邝学林给刘氏贷款吗?你怎么能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
邱世诚立马变脸:“他们之间的事,轮不到我们这些外人随意评判,我和她只是普通的朋友。”
宋雨双张牙舞爪:“普通朋友?普通朋友需要你大动干戈去求市长?为给刘氏药厂争地皮那事你也没少操心吧,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调查我?”邱世诚险些翻脸。
“我是谁?我用得着查吗?谁不得巴巴的来我跟前同我汇报?”邱世诚从未见过宋雨双如此趾高气昂过,她似一下子由千金小姐变成了泼辣不讲理的市井妇人,那得意的样子好像就在告诉邱世诚,你以为你凭什么能有今天?不就凭我是穆建昌的外甥女吗?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如市井泼妇,简直不可理喻。”邱世诚终于对她甩脸,起身欲走,被宋雨双眼疾手快拖住。
见他动怒,她终是低了声气对他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不不希望你再和她来往,我知道,前阵子是我玩失了心,对你关心不够,刚才说的话,是我不对,你别生气。”
终于还是因为爱他,骄傲如她大小姐也得服软。
邱世诚并没因为这番话原谅她,他拉开她的手,懒得再同她多说一句,直接扬长而去。